瞧他緊跟疇昔，慶林倉猝追上，心道這回您倒不急著沐浴了。卻不料言景行緊走兩步又停下，撩著花樹扶疏枝葉冷靜站著張望一會兒，轉成分開，徑直折返寢室-----公然還是要先沐浴。

言景行回府非常低調。一出門小半年，這會兒已經是春季。棄舟登岸，楊小六依允幫手，自帶了禮品先去鎮國公府。薄霧冥冥中，言景行帶暖香登上了回府的肩輿，寧遠侯府的肩輿。下人看到暖香的時候，冇有任何非常，約莫言景行事前已遞過動靜。

言景行躬身領訓。父親絕口不提暖香。在貳內心這個已故戰友之女的分量明顯不大。說來也是，死誌山與活誌青，孰輕孰重，有眼人都看得出來。言景行前提反射性的生出些順從，不曉得是對暖香是伯府人的究竟，還是對父親過於審時度勢的明智。

言景行四下張望道：“真巧，我也有此感。”

“父親動兒子的東西本是天經地義。孩兒冇定見。”言景行走過來慢慢道：“硯台少了一個，那塊笑羅漢福字澄泥硯不見了。”他伸手擺動筆筒裡的筆，整束兩次道：“紫毫少了兩支，鼠毫羊毫各一支，小蟹爪大蟹爪少了一對兒。”硯台也就算了，筆筒裡滿坑滿穀的筆他如何看出來的？

驅逐到這裡的卻另有鎮國公府的下人，大要上是隨行六皇子，但暖香看看幾個婆子的麵孔，都是國公府老太太身邊的人。目光老辣，各色人等都見過。她們是來測評暖香歸去給老太太陳述動靜的。暖香天然不怕她們看。腰背挺直，下頜微收，雙眼看住了一點虛空，舉止並無拘泥畏縮之相，儀態落落風雅。

這句話你曉得就行了不消說出來！言如海下巴上的線條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半晌才擺手：“甭來這套。我隻問你一件事，你真捐了一萬兩銀子？”

言如海侯爺正拿著一方硯台旁觀，舉到麵前對準了太陽，雙眼微微眯起。言景行冷靜侍立一邊。

老太太並非刻薄老婦，到還不至於難為一個做客孤女。急燙燙趕疇昔，倒激她逆反。

言如海也在看這個又是快兩年冇見過的兒子。身量高挑了些，但還是清臒，薄背窄腰，蕭疏身材，天青色緞袍一裹，豔如春柳，毫無將門虎氣，打個赤腳散了頭髮就是飄搖在山林中的野仙------一點都找不到認同感。言如海轉過身去不看他因為長途跋涉顯得慘白倦怠的麵龐，男孩子家長這麼昳麗做甚麼？“去見過你祖母，然後歇息去吧。”

“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