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日這麼晚了,明日再去----”
言景行眼中清冽的神采終究多了絲非常。他沉默了半晌,欲要起家,卻發明渾身都是酥的,肌肉毀傷的疼痛,再加上連夜兼程趕路的怠倦,終究一起發作出來,腰身軟得提不上力量。悄悄緩了口氣,展開手臂搭在桶臂上,手肘樞紐上的傷氣已經鬱結到發黑,左手腕上更是腫起一片,本來薄細的腕子彷彿被注了水出來。一心看得悄悄心驚,卻又聽言景行輕聲叮嚀:“把浴袍拿過來。”
“跟爹爹吵架了嗎?”暖香倒了熱白水帶給他暖身子,言景行卻不接,表示她放到一邊桌子上。
“公爹遠道而歸,我若不曉得便罷了,如果曉得卻不去問安,那便是不懂端方。”剛過門的新媳婦,恰是輕易被抉剔的時候。
看看還跪著的九久十真,暖香不敢私行讓她們起來,本著“主動點”的原則,要對錶情不佳的丈夫停止欣喜,她脫掉披風,本身悄悄走進了淨房。
這裡的每一刻都被無窮拉長,測度的時候靠不住,又不敢催促,一心用力眨掉眼睫毛上的水珠去看言景行,卻見言景行還是閤眼而臥,睫毛掛珠,臉頰如暈,鎖骨裡頭都裝著兩窩水,人卻一動不動。這個姿式保持了多久?該不會是暈迷?一心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輕聲喚道:“少爺?”
“我還要泡一會兒,你熬不了的。快去睡。”言景行眉頭皺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嚇人的。暖香聽出了話中的強迫意味,不敢違背,隻得乖乖去歇息。
這下暖香看清楚了,不但是胸口和肩背,腰上,腿上也都是淤傷和擦傷。
這麼晚了還能去呢?必定是謹小慎微,不敢出錯,去給剛回家的長輩存候了。言景行暗恨本身暴躁,看了眼水漏,現在已經將近子時。眉頭不由得又皺起來,隻帶一個丫環就出門,她如何這麼大膽?
言景行當然率性負氣,但還不至於跟父親脫手的吧。實在他對言侯爺一向都尊敬,隻要不觸及個彆題目,父子兩個都能鎮靜的相處-----暖香壓著藕荷色並蒂蘭花小枕頭,籠著大狐狸褥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櫻紅掛明珠的帳頂,內心亂得像住了隻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