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簫內心湧起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戾氣打擊著他的四肢百骸,盯著她的目光更加凶惡,彷彿想要看破她的假裝普通。
愛她?敬她?他口口聲聲喚她夫子,卻害她自挖雙眸,親手將她推向滅亡,如許的敬和愛,聽來未免過分於諷刺了。
——夫子是否還在怪門生?門生冇想讓您死。
燕簫緊緊的抱著她,笑中帶淚,然後那笑更加癲狂,狂肆笑過以後,神采是從未有過的死寂。
燕簫聞言好像驚雷直下,重新到腳冰冷非常,呼吸因為呆滯的氛圍變得更加遲緩,一模一樣的麵貌,清楚是“她”,可就像她說的,她畢竟不是“她”。
“施主,我不是你的夫子。”她沉默半晌,隱然淡笑掛在嘴角,眉眼沉寂,話語冰冷:“雖不知你口中夫子是誰,但你剛纔既然說她已經死了,那站在你麵前的我又豈會是她?”
五歲,母後受家屬連累下貶奴役司,他是皇子命卻受儘各式欺侮,職位堪比乞丐。
那一刻,殺人如麻的燕國太子哭的像個迷路的孩子,肆意宣泄著他的痛苦和絕望。
在燕簫的聲聲呢喃裡,鳳夙終究回身,眼眸沉沉的盯著燕簫。
那些不堪回顧的過往,好像破籠而出的猛獸殘暴的撕扯著他的隱痛。
他夫子死了,就死在他的麵前,那她又是誰?
麵前黑衣人清楚是他夫子鳳夙,但是他的夫子眼中一片死寂,無波無瀾,她看他彷彿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咣玒児曉
八歲,他躲在床榻下,眼睜睜看著母親被人踐踏,活活掐死。
“夫子——”燕簫大喊,從冇那般驚駭過,他快步從身後抱住她,失聲痛哭起來,語聲悲慘:“門生不要這燕國天下了,不要了……隻求您不要分開我。”
神智彷彿墜入到永不見天日的深淵裡,先前狂喜頃刻間擺盪破裂,心口劇痛傳來,認識被暗中覆蓋的那一刻,他還伸脫手試圖抓住甚麼,但他能抓的不過隻要氛圍罷了……
——我寧肯死的那小我是我,也不肯意是您……
——我曉得我這輩子殺人無數,手中沾滿了鮮血,但我一向敬您、愛您,我又如何忍心殺您?
他是燕簫,他是堂堂燕國太子,看似手中掌控著朗朗乾坤,但是攤開手掌,實在內裡甚麼都冇有,獨一能抓住的隻要能夠吞噬靈魂的孤單。
鳳夙把水袋遞給燕簫,見他不接也不覺得意,水袋放在他腳旁,然後回身拜彆。
廣袤戈壁中,浩大六合間隻要他和他的恩師,一向以來死力埋冇的感情終究宣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