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體貼，有報酬他擔憂，總歸是好的。但燕簫看著滿院落花，儘是酷寒入骨。

院門外似是有宮女婢從聚在那邊偷聽她們說話，因為鳳夙很快就又聽到劉嬤嬤足以撕破耳膜的鋒利聲。

肝火一下子湧上心頭：“六哥，你怎能這般不珍惜自個兒的身材。明知酒嘗不得，平時小酌倒也算了，現在怎能這般不知輕重？”

鳳夙聽了，唇角笑意加深，任由她藉機遷怒宮人。看模樣，逼迫燕簫迎娶她，這東宮將她視為蛇蠍之女的人大有人在。

她笑，起先笑聲很小，然後那笑聲竟是越笑越大，但就是那樣明顯盈盈春動的清冷之笑，竟讓人感覺悲忿難平。

明顯就連李恪也不如何待見鳳夙，又將婚事推委給了雲閣主事劉嬤嬤。

一眼就看到了燕簫。

燕簫笑笑，淡淡的說道：“塵凡所逼，感情所累，我哪一次結婚是心甘甘心，滿心歡樂的？這麼多次，也該風俗了，迎娶阿七，固然是被逼而至，但卻心甘甘心。”

放眼天下，唯有三人敢對燕蕭說此話，一個是自藐視他長大的劉嬤嬤，一個是顧紅妝，另有一人就是他。

一陣東風颳過，捲動樹葉，收回“嘩啦——”的響聲，劉嬤嬤過往之言猶在耳邊迴旋，鳳夙卻閉上了雙眸，搭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不成聞的顫了顫……

天井沉寂，有落花飄落在鳳夙的肩頭，那邊纏裹著紗布，如果她有痛覺，她必將會將這份痛滲入進她的骨肉當中，但是她冇有痛覺，因而她看著本身傷痕累累的身材，有的隻是感喟和自嘲。

白芷正在釀酒，上好的醉花紅，做工繁複，在此之前她破鈔半月不足完成了數十道工序，現在是最後一道，但她的行動停了，霍然抬首，目光灼烈。

有誰能夠想到堂堂東宮太子，阿誰在部屬麵前冷戾無情的男人，他把握著生殺大權，卻把握不了他的宿命。

“一個個都聚在這裡乾甚麼？難不成還期望內裡那位請你們出來喝茶嗎？還不都給我滾歸去。”

鳳夙每日在天井中，都能聽到劉嬤嬤怒斥宮人的冰冷聲，那聲音竟也異化著刻薄之氣。

抱琴站在一旁，目含擔憂，一時也不敢吭聲。

就在幾個月之前，幽幽東宮當中，她位居一人之下，彆說宮女內侍了，就算是太子妃也要對她禮遇三分，哪容旁人私行淩辱？

“縱使不是她，縱使隻是她的替人，你也要娶嗎？”

東風過，捲動天井落花繽紛，漫天花雨飄蕩落下，掩去了她的震驚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