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桌前，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農佝僂著背，結結巴巴地答覆著題目。賣力登記的年青辦事員皺了皺眉，昂首看向身邊的監督員——那是個穿黑西裝的壯漢，正冷冷地盯著老農。

窗外暴雨如注，雨水順著玻璃窗蜿蜒而下，恍惚了遠處長江的表麵。辦公室裡煙霧環繞，巴東縣移民辦主任趙德海正盯著桌上的名單，手指微微顫栗。

謝一揚點點頭：“剩下的四百人，讓趙德海從積年滅亡人丁和遷著名單裡‘借’。”

“趙主任，您隻要簽個字，剩下的我來安排。”謝一揚慢條斯理地合上檔案，“賠償金到賬後，六成歸您，四成歸我，至於那些‘不存在’的移民……”他頓了頓，笑容漸冷，“長江這麼大，總能找到處所安設。”

不遠處，謝一揚坐在一輛玄色皇冠車裡，透過車窗冷眼旁觀。張鐵柱拉開車門鑽出去，低聲道：“老闆，明天又‘確認’了兩百個‘移民’，加上前幾天的，已經湊夠八百人了。”

——

“家庭人丁？”

老劉欲言又止，終究歎了口氣，低頭持續乾活。冇人重視到，他在施工日記上偷偷記了一行小字：“1月28日，3號橋墩預製板強度不敷，建議複檢。”

老農額頭冒汗，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黑西裝壯漢俄然俯身，一把按住名冊，咧嘴一笑：“小同道，移民事情龐大，不免有疏漏。”說著，他另一隻手從桌下遞過來一個信封，抬高聲音，“王老夫是‘特彆環境’，你懂的。”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趙德海慘白的臉。他顫抖動手，在名單上簽下了本身的名字。

張鐵柱躊躇了一下：“可……可這些‘幽靈’領了賠償金，賬麵上如何平？”

“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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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揚點點頭，目光深遠：“三峽工程纔剛開端，將來十年，庫區基建的利潤……會是這個數的十倍。”

“劉哥，少管閒事！”一個地痞模樣的監工走過來，踹了一腳預製板，“謝老闆的貨，能用就行！”

1991年2月1日，武漢揚帆實業總部

“不。”謝一揚搖下車窗，雨絲飄出去，打濕了他的袖口，“這是‘援助國度扶植’。”

“可……可萬一審計組下來……”

趙德海低頭，檔案上鮮明蓋著省移民局的紅章，批準巴東縣“特彆移民安設計劃”，落款日期是三天後。他瞳孔一縮——這檔案是捏造的，但印章和格局卻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