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東湖賓館宴會廳。

“安然出產變亂，總比騙補調查好。”謝一揚撣了撣西裝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讓《長江日報》的記者多拍點英勇搶險的照片——重點拍周書記親臨批示的鏡頭。”

三小時後，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廠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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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1日淩晨，武鋼三號高爐被貼上“全麵整改”封條。

鄭國勤的酒杯猛地一顫。

二十台386電腦螢幕藍光閃動，管帳們正猖獗竄改數據庫。投影儀上轉動著武鋼近三年人為表——超越六百個“幽靈工人”的名字被批量增加，他們的“人為”實則流向澳門永昌賭場的洗碼賬戶。

深夜，揚帆個人地下財務中間。

“謝總，北京巡查組方纔傳話……”助理小跑過來。

“讓他們查。”謝一揚撲滅報紙丟進下水道，火光照亮他眼底的挖苦，“等他們查到三峽大壩用的劣質鋼筋，我們早就是‘民族科技前鋒’了。”

謝一揚俄然抓起菸灰缸砸向投影儀。玻璃碎裂聲中，他咧嘴一笑：“明天一早，社保局檔案室會‘不測’失火。對了，讓漢正街那幫越南佬去放火——記得留兩枚‘紅星幫’的徽章。”

“爐體耐材層分裂！告急停產！”工段長嘶吼著分散人群。監控畫麵裡，赤紅的鐵水從高爐裂縫噴湧而出，刹時淹冇了查驗平台上的兩名工人。

1994年1月31日，武漢鋼鐵廠三號高爐車間

“謝總，鄭國勤那老狐狸把稽查時候提早了三天。”法務總監趙明抬高聲音，“他們明天就要進駐武鋼查‘安然出產補助’賬目。”

謝一揚嘲笑一聲，將告訴揉成團丟進腳邊的鐵水樣本箱。紙團刹時碳化，化作一縷青煙。“周書記給的‘產學研試點’擋箭牌，在國稅局眼裡還不如一張擦屁股紙。”他抬腳碾碎菸灰，“讓陳國棟把三號爐的‘不測’提早到今天下午。”

謝一揚站在廠區門口，看著《長江日報》頭版題目：《武鋼英勇搶險顯擔負，中心安然出產督導組充分必定》。頭版照片裡，周明遠握著“義士家眷”的手，而他謝一揚作為“捐贈撫卹金的企業家代表”，站在畫麵最中心。

謝一揚站在安然間隔外，冷眼旁觀。總工程師陳國棟小跑過來，事情服上沾著決計抹上的爐灰：“按您叮嚀，用海南爛尾樓拆來的劣質耐火磚替代了關頭部位……但死了兩小我，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