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店主現在該明白了？“謝一揚晃著高腳杯裡的紅酒，酒液在杯壁掛出鮮血般的陳跡，“珠海的地不是誰都能碰的。“

謝一揚站在永昌大廈頂層，俯瞰鄭家老爺子跳樓後圍觀的市民。他翻開剛送到的《澳門日報》，頭版是葡國司法部宣佈“嚴查境外權勢乾預澳門博彩業“的聲明，配圖裡阿方索警司正帶隊搜尋鄭家賭場。

他走到落地窗前，玻璃倒映出對岸珠海唐家灣的爛尾樓群。上週那邊剛立起“深珠大橋奠定典禮“的告白牌，明天暴雨沖毀了半邊，暴露內裡發黴的蝦塘圍網。

警官的槍口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

“讓巡查組去澳門查嘛。“謝一揚把賭場股權檔案扔進車廂，“司法合作和談要九七年才見效，現在這裡但是法律黑洞。“他指了指法院屋頂的葡萄牙國旗，旗角正卷著本《澳門民事訴訟法典》，法典第88條用紅筆圈出：觸及博彩業案件需葡國最高法院複覈。

窗外雷聲轟鳴，鄭家成顫抖的手終究抓起筆。具名時一滴淚砸在檔案上，暈開了“誌願放棄統統訴訟權力“的條目。

跪在地上的鄭家成西裝扯破，左眼腫得睜不開。三天前他還是香港永昌地產的太子爺，現在卻像條喪家犬般顫抖：“謝老闆，賭場股分我這就具名讓渡......“

“告訴武鋼把劣質羅紋鋼運來。“謝一揚俄然回身，“就在這兒蓋個新賭場，名字就叫......“他踩碎地上鄭家的百口福照片，“司法陽光度假村。“

“阿方索警司？“謝一揚笑著打斷對方，從西裝內袋抽出一張照片，“您女兒在裡斯本醫學院的學費，上週是不是被奧秘美意人結清了？“照片裡穿警服的男人正摟著個混血女孩站在貝倫塔前。

監控螢幕快速燃燒，整棟大樓墮入暗中。李為民摸黑抓起公章，在早已籌辦好的《海關特彆物質放行單》上重重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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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闆說這是給澳門同胞的春節慰勞品。“身後傳來甜膩的女聲，李為民轉頭瞥見揚帆個人的公關總監蘇媚，女人塗著猩紅指甲的手正按在他辦公桌抽屜上——那邊鎖著他兒子在美國治白血病的病曆。

珠海拱北海關，同日淩晨

謝一揚走出監獄時，暴雨初歇。他摸出那枚3.2億的籌馬彈向空中，籌馬扭轉著墜入海麵，驚起一群紅嘴鷗。遠處海平線上，珠海查察院的巡查艇正與澳門水警船擦肩而過，兩邊警徽在落日下反射出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