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身都埋在廢礦坑了。“張鐵柱的電子眼閃動，“但有個叫王德順的領隊，礦難時正在巷道口...“

“急性心梗，真不幸。“張鐵柱把藥片塞進昏倒的女人嘴裡，轉頭對火伴說，“告訴火化場，今晚燒潔淨。“

雷明攥著帳本影印件衝進車間，泛紅的眸子盯著頭版清樣。社會版本來的《下崗工人再失業調查》被撤下，替代成《大愛無疆：企業家捐款救濟困難家庭》。

窗外，1993年的雪紛繁揚揚落下。覆蓋了漢正街的新鋪瀝青，覆蓋了山西的礦渣堆，也覆蓋了長江裡某個沉甸甸的玄色塑料袋。

“王哥，這頂板不對勁啊...“年青的小李指著裂縫密佈的煤層。話音未落，老刀的橡膠棍已經抽在他背上：“再磨蹭扣三天飯錢！“

劉黑子額頭的汗滴在乎大利地毯上：“謝、謝總，那長季子跑太快...“

“都敏捷點！明天必須出三百噸！“監工老刀踹了腳漏水的支撐柱，鏽蝕的金屬收回不堪重負的嗟歎。

“以是現在有個目睹證人，帶著二十三份滅亡名單，能夠呈現在任何一家報社？“謝一揚俄然淺笑。劉黑子褲襠一熱，尿騷味混著古龍水在辦公室裡滿盈開來。

謝一揚的鋼筆尖在實木辦公桌上悄悄一點。這個行動讓站在一旁的山西煤老闆劉黑子膝蓋發軟——三天前他親目睹過，這根萬寶龍鋼筆捅進過人的喉管。

“不必。“謝一揚調出王德順老婆的電子病曆，“明天《長江日報》會登載'下崗工人家庭遭受不幸，社會各界慷慨互助'的報導。“他點擊發送鍵，剛寫好的訊息通稿飛向各大媒體郵箱。

“牲口！你們明顯說好...說好是國企崗亭...“王德順的嘶吼驚飛了電線上的麻雀。他撲向機器臂的刹時，白襯衫男人利落地劈在他頸動脈上。

“雷記者！“總編室主任倉促跑來，手裡捏著傳真，“剛接到告訴，你調任西藏分社，馬上解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