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出現不天然的波紋。謝一揚按下藍牙耳機：“老周，該你出場了。“

“這批彩電的序列號都措置好了？“謝一揚接過張鐵柱遞來的平板，螢幕上轉動著五千台“長江牌“彩電的出廠編碼。機器臂彈出的全息投影裡，每個編碼都對應著深圳華強北市場的創新機——那些貼著索尼商標的二手顯像管，現在正溫馨躺在集裝箱裡等候變身“出口創彙產品“。

陳船長咧嘴一笑，暴露鑲金的犬齒：“隻要保費到位，我的船能在百慕大三角沉三次。“

謝一揚的皮鞋踏上舷梯的刹時，藍牙耳機裡傳來張鐵柱的機器音：“老闆，報關員小吳到船埠了。“

“索馬裡海盜比來很活潑啊，陳船長。“謝一揚望著江麵上迴旋的江鷗，“傳聞上個月有艘船在亞丁灣被劫，集裝箱全沉了？“

海關科長的對講機俄然響起，謝一揚同步監聽著頻道裡的電流雜音：“...三號箱非常，申請開箱查驗...“

張鐵柱的機器眼閃動著紅光：“香港永昌貿易的信譽證已到賬，離岸公司做了三重背書。“液壓樞紐轉動時收回纖細的滋滋聲，“就是海關那邊...“

“磚頭。“張鐵柱的機器臂調出裝貨記錄，“按您叮嚀，每十個貨櫃混裝一個磚頭箱。“

羈繫區鐵門回聲而開，穿稅務禮服的中年男人小跑過來，腋下夾著皺巴巴的公文包。他額頭上的胎記在陽光下泛著紫紅色，像塊永久擦不掉的汙漬。

他們身後俄然發作辯論。查驗平台上，海關科長正把探測儀摔在桌上：“這明顯是磚頭！“老周卻揮動著紅頭檔案，唾沫星子飛濺：“...特事特辦懂不懂？遲誤了中非友情你負得起責嗎！“

貨輪汽笛鳴響時，羈繫區俄然騷動起來。穿海關禮服的年青人踉蹌衝上棧橋，手裡揮動著撕碎的報關單，白紙片像雪片般落入江水。他雙眼赤紅，俄然扯開禮服暴露胸膛，用指甲在皮膚上抓出血痕。

謝一揚的指尖劃過平板，調出離岸公司賬戶流水。螢幕上數字跳動，終究定格在1.72億——這是虛開出口發票棍騙的退稅款，相稱於每台底子不存在的彩電，都從國庫裡挖走三萬四千元。

五分鐘後，貨輪底艙俄然傳來爆炸聲。玄色原油從船體裂縫噴湧而出，刹時淨化了全部泊位。海事職員倉猝撤退時，謝一揚瞥見陳船長悄悄比了個OK手勢——阿誰被盯上的集裝箱裡，裝的本來就是磚頭。

三天後，香港葵湧貨櫃船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