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之際,他瞥見王德發蹲下來,慢條斯理地掰開他手指取走相機。“放心。”此人聲音甜得像毒藥,“你兒子會‘主動’放棄留學名額,畢竟愛國青年如何能有個叛徒父親呢?”
“告訴周明遠。”他指尖一鬆,鋼塊墜地收回悶響,“驗收組名單裡,把水利部李司長換成我們的人。”
檔案櫃俄然震顫,天花板簌簌落灰。吳振國愣了一秒,隨即瞳孔驟縮——這是大壩根本沉降的震驚頻次!他撲向觀察儀,螢幕上波浪線正猖獗騰躍:“位移警報:3號壩段裂縫擴大至1.7mm”。
纏滿鐵鏈的保險櫃沉入淤泥,櫃中是吳振國的相機和三十七張照片。岸上,王德發正往轉賬憑據上具名——瑞士銀行200萬美圓的到賬告訴,備註欄寫著“三峽工程特彆谘詢費”。
“你們這群牲口……”他抓起衛星電話剛要撥號,整麵牆俄然崩塌。一輛失控的渣土車碾過磚牆,車頭將他狠狠頂進鋼架深處。
集會室俄然斷電,投影儀卻詭異地主動開啟。畫麵裡吳振國滿臉是血,正對著鏡頭嘶吼:“三峽大壩的裂縫會要了百萬人的命——”
圓桌劈麵,謝一揚文雅地抿了口普洱:“劉部長明鑒。揚帆鋼鐵為三峽專供的WH-709係列,連德國萊茵檢測都出具了認證。”他推過一份全英文檔案,署名處鮮明是某國際檢測機構總監的署名——冇人會發明這個“總監”實則是緬甸分公司的傀儡。
暴雨滂湃,探照燈刺破夜幕,將混凝土澆築現場照得慘白。總工程師吳振國攥著檢測陳述的手指節發青,紙頁在風中簌簌作響。陳述上那行刺目標數據像刀一樣紮進眼睛——“特種鋼抗拉強度:標稱580MPa,實測192MPa”,連設想值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雨聲突然轟鳴。
1991年5月22日,淩晨3點17分,三峽大壩施工區
機器眼紅光閃動:“‘特種車輛失控撞擊致死’,目睹證人是兩個臨時工,已經安排今晚去緬甸的船。”
王德發笑容僵住,朝暗影處使了個眼色。兩名穿雨衣的壯漢立即鉗住吳振國雙臂,力道大得能聞聲骨節摩擦聲。“老吳啊……”王德發哈腰撿起檔案,用袖口擦去泥漬,“你兒子在武大讀研對吧?傳聞剛申請到公派留學?”
“啪!”謝一揚捏碎茶杯。張鐵柱的機器臂閃過電弧,監控體係刹時重啟。再亮燈時,畫麵已切換成揚帆個人的鼓吹片:**“民族企業助力世紀工程”**的金色標語下,特種鋼出產線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