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發感受本身的認知遭到了激烈的打擊。這小子,到底是甚麼來頭?莫非真是哪個隱世高人的關門弟子,跑到他們這小補綴鋪來體驗餬口了?他開端嚴峻思疑阿誰先容李向前來的“遠房親戚”是不是坦白了甚麼首要資訊。
他奇妙地將體係的診斷成果,轉化成了本身靈敏的觸覺判定。這類說法,更合適一個“有天賦”的學徒身份,而不是一個開了掛的重生者。
銼刀與金屬打仗,收回的不是刺耳的摩擦聲,而是一種近乎私語的、帶著特彆韻律的沙沙聲。每一次刮擦,都隻帶起肉眼幾近看不見的金屬微屑。他的行動,不像是在補綴,更像是在停止某種極其緊密的雕鏤。
“嗯……是有點。”王德發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的褶子彷彿更深了。“磨得不算短長,但確切禿了點,另有點起毛。這玩意兒金貴,又最怕磨損。真要修,得用最細的油石蘸著油,一點一點漸漸地磨,冇個半天工夫下不來。並且手底下得有準兒,略微磨過一點,角度不對,這擺梭就完整廢了。”
就在王德發胡思亂想之際,李向前停下了銼刀的行動。他放下銼刀,又找來一張精密的水磨砂紙,撕下指甲蓋大小的一塊,沾了點中間油壺裡的縫紉機油,用食指指肚墊著,開端極其輕柔地打磨梭尖的弧麵。
就是這零點零幾毫米的偏差,導致擺梭在高速扭轉勾線時,偶爾冇法穩定地“抓住”麵線構成的線環,線一滑脫,天然就跳線了。如果線的張力再略微不穩,或者布料稍厚,便能夠直接把線扯斷。
完美!的確是完美!
全部過程,持續了約莫十幾分鐘。對於王德發來講,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冗長。
熟行看門道。
梭尖的形狀、角度、光亮度,都規複到了近乎全新的狀況,乃至因為那份手工打磨的邃密,還透著一股機器量產所冇有的靈氣!
這小子……到底還藏著多少驚人的本領?
調劑好送布牙與機針的時序共同,縫紉機運轉的聲音較著流利了很多,但李向前曉得,這隻是處理了“跳線、斷線”這個複合型毛病中的一個關頭節點。就像治病,疏浚了主血管,還得措置毛細血管的堵塞。他冇有涓滴停歇,目光自但是然地落向了縫紉機的“心臟”之一——阿誰在機頭下方高速扭轉,賣力勾住麵線構成完美線圈的擺梭。
王德發“唔”了一聲,接過阿誰小小的擺梭。他從上衣口袋裡取出個布套子,從內裡謹慎翼翼地摸出一副有些年初的老花鏡戴上。鏡片前麵,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立即變得鋒利起來。他舉起擺梭,湊到麵前,對著光芒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又學著李向前的模樣,用充滿老繭、但感受非常靈敏的指尖,悄悄撚過梭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