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庵堂,二人齊齊施禮。
隻見她穿一身吉利雲紋褐襖,頭上隻用素銀簪子挽了個髮髻,除卻手上一串念珠,身上再無裝潢。
“母親,女兒不辛苦,先為臣,再為子,深宮端方嚴苛,是我不孝,不能不時出宮看你,好輕易出來一次,坐不了多久便又要走了。”皇後掩麵而泣,脆弱得如同一隻小鹿。
不過細心想想,老夫人要給她上馬威,天然不會叫她舒坦,玉珠是聽主子號令行事的,不敢不加以難堪。
皇後倉猝道:“無妨事。”
寧牧川曉得她驚駭,一起上都緊緊牽著她的手,成為她最堅固的臂膀,“彆怕,我母親為人馴良,一輩子吃齋唸佛,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也從不苛待下人,以是不必如此嚴峻。”
穆青青恭敬地點頭,“是,老夫人。”
“你就是穆青青吧!快過來,讓老婆子我瞧一瞧。”纏著小葉紫檀佛珠的手悄悄抬起,抓著穆青青的手左看右看,對勁地連連點頭,“不愧是牧川瞧上的人,貌若天仙,把那西子都比下去了。”
這話說得過於俄然,穆青青有些懵。
樸實的真如一名削髮修道之人。
寧牧川緊抿薄唇,彷彿也看出來了老夫人的意義。
穆青青咬了咬緋唇,躊躇著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奉告寧牧川。
不一會兒桌上便擺滿了素齋,滿眼綠色,都是拿水煮的,不見一絲油花。
穆青青還是頭一回見寧牧川的母親,不知對方脾氣,心中不免忐忑。
玉珠看了看天氣,不耐煩地跺了頓腳,“唉,真是費事,揹你就揹你。”
“穆女人,庫房裡有件兒喜服,是我起初替皇後籌辦的,隻不過厥後她進了宮,冇能用上,不如就給你穿吧,也算是我一片情意。”老夫人非常樸拙,“我已叫人拿去浣衣處洗了,你一會兒讓玉珠帶你去拿吧。”
穆青青暗自撇了撇嘴,她高不歡暢,關我甚麼事?本來她隻是狐疑此中有詐,這下倒能肯定了。
玉珠領著穆青青往浣衣處走,一起上腳步緩慢,底子不顧忌穆青青是否跟得上。
“你騙我?不要裝了好不好?”玉珠急著完成任務,不住催促道,“老夫人點名了要你親身去拿,我若替你拿了,她恐怕會不歡暢的。”
在場合有人都冇瞧見穆青青的暗淡神采。
老夫人看起來公然非常有禮,笑眯眯地招手令二人起來。
母女連心,老夫人看著皇後這般哀痛,也忍不住難過起來,一老一少抱在一塊兒痛哭。
這看似平淡的蘿蔔湯明顯是用雞湯煨的,隻是撇去了大要的油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