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季，到了早晨還是悶熱，薑雲笙翻開小窗，往外看去。

薑雲笙臉上的神采很冷，目不斜視地上樓。

樓下這麼多人看著，蕭翊風必定不會真的把她扔下去，他隻是想讓她驚駭，接收經驗，今後少管閒事罷了，怎的現在聽她提及來，扔與不扔彷彿跟她冇乾係。

馬車的速率並不慢，沈唸的腳程竟然與馬車同步，並且走得極其沉穩，看上去不急不躁。

薑雲笙閉上眼睛，四層，那就賭一賭能不能活下來吧。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玄色的身影掠過屋簷，踩著瓦片快速直奔她而去。

她上前幾步，假裝找人的模樣，“世子在嗎？”

車停在春月樓前。

薑雲笙展開眼，隻看清了那張銀質的獠牙麵具，便身子一歪，暈了疇昔。

世人本來隻悶著聲音笑，現在一個個的都忍不住了，乃至有人說，世子好福分，白日清閒安閒，早晨溫香軟玉，歡愉得很。

隻怕她在府上並無甚麼職位吧？

蕭翊風捉摸不透，便有了怒意，“你覺得我不敢嗎？”

蕭翊風最討厭的就是這類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受。

一進到春月樓，就有人認出了薑雲笙，奉承的湊上來嘰嘰喳喳。

世子好生威風！

世人紛繁點頭咂嘴。

薑雲笙重新坐回馬車上，朝車伕交代道：“去春月樓。”

那家仆本來歪著身子倚在門邊，見到她從速躬身道：“夫人。”

薛佑！

“那便扔吧。”薑雲笙麵上一片沉寂。

蕭翊風搖著摺扇走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麵紅耳赤的小女人，看上去像是哪家的蜜斯。

屋內刹時湧上來一股刺鼻的香味。

薑雲笙渾身冰冷，袖口下的手緊緊握著，眼底劃過一抹眨眼即逝的恨意。

世人都曉得薑雲笙是戶部侍郎薑躍的大女兒，按理說嫁到侯府成了主母，不說放肆放肆，但也該端莊大氣，怎的這會兒低眉紮眼，倒像是府上一個不起眼的丫環。

春月樓並非那種風騷之地，而是城中世家後輩，文人騷客最愛的酒樓。

“這裡是四層，你說，如果我把你扔下去，讓你一輩子躺在床上，今後誰還能管我？”

那就是在了。

在那邊喝酒，弄月，吟詩作對，彷彿與樓外喧鬨的販子隔了一道樊籬。

他把她按在窗沿上，聲音如墜寒潭，貼在她耳邊說：“薑雲笙，你好大的膽量，在府內讓我尷尬，就連春月樓你也要跟著來絕望，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

薑雲笙的半邊身子都吊在內裡，手緊緊扣住窗沿，頭朝下的感受讓她腦袋發脹，卻冇有讓她的思路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