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沉默的男人，從見了丁一以後都冇開口，直到現在，才說出了第一句話。

長刀從那聯絡人的身軀當中漸漸抽出，刀身與骨骼肌肉摩擦收回的聲響，與那聯絡人喉間“嗬嗬”溢血之聲交叉著，是一曲無法的絕命詩。熱血洗去了先前塗在刀身上的墨色，從雲中探出頭來的彎月，映出一刀的寒光。

“弄些吃食上來，讓人叫你師母們，半個時候後過來一趟，跟她們說，你小師母孃家來人了。”丁一壓根冇有理睬黃蕭養，隻是對著朱永這麼叮嚀著，又把劉鐵叫了出去，對他道，“當值的是誰？保鑣連續麼？把排以上軍官叫過來，讓他們跟你養叔見見，你把保鑣營的事件，籌辦一下，明天跟你養叔交代，現在就辦。”然後昂首對黃蕭養說，“你從速跟子堅去把事辦了，再返來，我手頭一堆事，約莫你忙完返來，還得等上半個時候我才得空。”

看那紙上的筆跡，應當是幾日前就寫下的，想來從長沙府出來的時候，黃蕭養便已做了決定，教人去聯絡剛纔那些最後脫手把大藤峽的人馬乾掉的部下時，必定也用甚麼暗號黑話做了安排的。那塊玉佩，卻還是當年他送天然呆上京師去尋丁一時，要回廣東，丁一塞給他的川資裡夾帶上的。

朱永整了整衣冠，長揖及地，口中稱道：“見過黃世叔。”

以是黃蕭養冇有再說甚麼，走回坐位上坐了下去，沉默吃喝起來，他的飯量向來不小，半晌就把那一大碗麪條另有那幾碟小菜全都一掃而光，倒是那壺酒，一滴冇沾。然後他看著劉鐵把東西端下去，想了想開口道：“一哥，傳聞你部下的兵將，都是足額雙餉？”

“我俸祿都花得差未幾了，現在吃軟飯啊。”丁一端起碗喝了一口麪湯，接著點竄著圖紙，“隻好靠著夫人那邊買賣紅利來補助我，你妹子當大夫給人治病賺的診金倒很多，不過，她擔憂那些病院裡的女大夫和護士，將來嫁不出來，說是要給她們湊著嫁奩，摳門得要命……”

至於包含柳依依運營了好久的大明展銷會；另有引進占城稻以後，稻種的雜交小組各地老農的報酬；玻璃鏡子出產量節製、透明玻璃進入市場的時候；梧州、平樂府的下水道和城防體係的增建……也是每一項都得過他手上，就算有六房書吏。另有徐珵先過了一關，但是丁一提出很多觀點，連徐珵也拿不準，最後隻能也呈到他案前來。

丁一在書房裡措置著各式的公文，非論他多情願去乾殺人的活，究竟上現在這些事，就全得在他手上過。細到民兵巡查隊夏季要加個手套，大到冶煉工廠此後低碳鋼的產量打算和高碳鋼嘗試的投入；至於科研性的項目，類如高爐、平爐的構思，蒸汽機除了利用在礦井中的提水，還應當如何晉升功率和提高到工廠車間。為各種機床供應一個穩定事情頻次等等，丁一當然不是全能，但他起碼比這個期間的工匠，對這些東西更加熟諳，乃至杜木那邊還提交了一份金屬工藝與熱措置的嘗試陳述請他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