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衍武用腳勾過來一把凳子,大咧咧地坐下了。
還好,屋裡有人。很快就聞聲一個菸酒嗓兒的聲音迴應,“嘿,哪孫子啊?甚麼事兒?”
“哎喲,老弟。當初抄著甚麼那都得交公啊,何況你看我這個模樣,都靠撿襤褸過日子了。就是想賠你也賠不起啊。乾脆你饒了我吧,我給你賠個不是行不可?要不乾脆我給你磕一個得了……”
陳力泉忍不住笑起來,他對洪衍武的嘲笑話相稱賞識。
而聽了這帶刺兒的話,鄒順才隻看了看陳力泉,卻冇吭聲,像是還在揣摩倆人的來意。
可就在這長季子氣勢洶洶衝過來,差兩步就要靠近洪衍武,眼瞅著正想要劈下斧子的時候,一旁的陳力泉動了。
因而鄒順才的混蛋勁兒也上來了。他俄然往一旁衝了兩步,勝利地把立在牆邊的一把斧子抄在了手裡,膽兒立即就結實了。
當問清楚“鄒蛤蟆”家的位置後,他還連續聲不住嘴地伸謝,顯得既有規矩也有教養,換來了一個老核桃皮樣的笑容。
“彆那麼客氣,先穿上鞋。放心,冇錯。你不就是‘鄒蛤蟆’嗎?我們就是來找你的。”
緊跟著陳力泉二話不說率先邁步就進,這下子洪衍武算是明白陳力泉是鐵了心要摻雜了,可臨時也冇甚麼體例去禁止了,他也隻能搖點頭,感慨了一下陳力泉太“局氣”,然後快步跟進。
鄒順才神采不由有點發白,眸子子也開端四下亂轉,可嘴裡卻在推辭任務。
彆說,如果磕個頭就能踏結結實保住件寶貝,對這個不把臉麵當回事的惡棍來講,還真挺劃得來的。
“蛤蟆我見很多了,可敢號稱摔不碎砸不爛的,還真冇見過!就衝這個新奇,老子明天還非得親手砸爛了它不成!”
這也難怪,大抵也是怕人窺測,小屋被鄒順才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通風,明白日都拉著窗簾。看模樣他又喝完酒睡了一覺,煙抽、酒臭、屁抽,都混在了一起,不燻人纔怪。
“小兔崽子們,爺爺欺負人的時候還冇你們呢。奉告你們,我可不是軟柿子!”
此次洪衍武冇容陳力泉幫手,主動上前,一個“脖兒摟”就重新給鄒順才撂地上了。
洪衍武眯起了眼,目光如刀地說,“也不乾甚麼,一報還一報嘛!你既然砸了我們家,我也想砸你們家的東西!”
洪衍武一點不怵,嘲笑一聲,針鋒相對地迴應。
鄒順才的神采頓時慘白,聲音哆顫抖嗦的。“你要乾甚麼?”
這幅氣象或許對這個年代大部分人來講,還看不出個以是然來,乃至或許會有人覺得鄒順才更喜好彙集舊傢俱和舊安排。但對於洪衍武而言,卻無疑能一眼看破,這個“鄒蛤蟆”絕對是個懂行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