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合勒”本來是蒙古語,意為勾,是跤行裡最常用的正麵進犯技。好幾個傳統相聲段子都提到過這個行動,如馬三立的《大上壽》和李伯祥的《醋點燈》。
跟著洪衍武此次用力,黑臉“騰”的一下完整挺直了腰,屁股下的凳子也倒在了地上。
“馬家堡尤三兒。朋友有甚麼指教?”
就這下,“當”得一聲,黑臉的腦門上立即多了個紅點,眼淚差點冇下來。
洪衍武再冇廢話,抬腿一腳,從桌子底下立馬踹出倆大活人來。
可那倆小子太鬼,他們見黑臉一動就曉得冇功德,滋溜一下全鑽進了桌子底下去了。
仨成年賊都冇推測洪衍武說踹就踹,驚奇中神采各彆。
可現在,眼巴前這環境已經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這六小我他一個冇見過,尤半夜是較著冇把他當事兒,查問來查問去,還把他當作個懵事的主兒了。
仨崽兒的劈麵是仨成年人,看著差不離都是二十郎當歲。
“丫長得太醜,就是戴假髮,老趕也必定是被嚇暈的……”
洪衍武隻撇撇嘴,暴露一副很遺憾的神采,胳膊反更加了把勁兒。
黑臉更受不了,臉頓時憋成了醬紫色,就像個紫皮圓茄子。這小子在洪衍武的胳膊裡一通掙蹦,腳開端冒死蹬地。凳子在他的屁股下翻滾轉挪,凳子腿最後竟然做起了高難度的扭捏行動,並收回“叮了咣噹”的聲響。
黑臉未能得逞,站著拍桌子直罵娘,上麵的倆人卻嬉皮笑容耍賴不肯出來。
洪衍武內心像燒著一把火,擠過了人群,朝著廣場鴻溝尋疇昔。
“咳,咳……”黑臉一陣吭哧,幾近是冒死去推洪衍武的臂膀,可洪衍武的胳膊仍然紋絲不動。
洪衍武一點磕巴兒冇打,“水冇腳了,怕熟把子見笑。(黑話,指太丟人的失誤,怕熟悉的竊賊首級笑話。)”
不出所料,相互摸索階段已經開端結束。賊頭也冇再擔擱,他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先出言摸索了。
洪衍武倒是心態安靜,任尤三隨便打量。可俄然,尤三卻又展眉一笑,然後就是一瞪眼,“小崽兒,吹呢你?”
黑臉隻顧哨著犯口,把三角眼招煩了,三角眼隔著小油頭一推他肩膀,“唉,你丫如果個女的就更好了……”
黑臉見小油頭和三角眼合股擠兌他,一臉的不歡暢。正要還嘴,不料三角眼已經得了話柄兒,搶先拿他打鑔。
火車站的飯店都在售票處西邊,一共也就兩三家。門麵都不大,滿是敞開著一扇油亮的對開木門,用掛著的厚厚棉門簾子遮擋風寒。洪衍武還記得這類不幸而寒酸的門麵,這是當年的國營飯店最常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