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鸞吃著蜜餞，滿不在乎地說道：“怕甚麼，不過是一群凡夫罷了。”

說著說著，他不由老淚縱橫:“我就那麼看著茂兒一點點瘦下去，早晨也咳嗽地睡不下……”

果木製成的香料氣味甜美，聞久了便有些發膩，說到底李氏現在冇錢購買龍涎沉香，不過李繁窮風俗了，落下的花瓣、果皮都不能華侈。

過了半輩子貧寒日子的李繁已經不曉得如何合上嘴巴，他都快花甲了，還能有幾日好活？

擔驚受怕了幾日，李繁還是打起精力為染布做籌辦，再多的寶貝，也竄改不了李家空殼的近況，人不在了，家也就散了。

臘肉洗淨，和冬筍千張一起燉煮便是江南春日必不成少的醃篤鮮，李繁睹物思人，歎道:“我妻最擅燉湯，當時貧寒，她將肉食都給了我和茂兒，可茂兒病了，她求我救救我們的孩子，可誰都救不了他，茂兒患的是癆病，哪怕變賣統統產業也治不好，冇有人能治好。”

就算鎖了門，天子的使者也還是能出去，跟著聖旨的宣讀，一箱又一箱的犒賞被抬進了園中，破敗的見山園頃刻光彩照人。

此言一出，兩人都笑了起來，李繁接過藥：“那天子一看就是心機重的，我之前傳聞他是先帝的侄子，一個養子。青鸞呀，你心機純真，記取，今後可不能和那些人對上，不然吃了悶虧都不曉得。”

渾渾噩噩地回了家，李繁乾脆關了院子，總歸仆人侍女都因為開不出人為跑了，現在家裡就隻要一老一小，關起門來過日子也不是不可。

陸青鸞近些日子胖了一點，天子的犒賞中很多有果乾蜜餞糕餅臘肉等，他還太小，管不住嘴，而後便胖了。

他拍拍心口：“不法啊，真是不法！本來就冇幾日好活了，還要我受這類折騰。”

天子冷峻的麵龐浮上一抹淺淡的笑意，此時拋出太祖遺詔，那些搖唇鼓舌的言官會如何做？另有，那條大魚該中計了。

陸青鸞溫了藥：“先生何必自苦？三月就快到了，還是織染布匹要緊。”

“我就是驚駭。”李繁並不諱言本身的軟弱，他怯懦了一輩子，莫非臨死前還能有長進？

陸青鸞點點頭：“我曉得，師姐說當官的心都臟。”

又是一個答覆不出的題目，李繁已經麻痹了，他擺擺手：“莫問了，莫問了，李家淪落至此，提那些做甚麼？”

李繁苦衷重重，好幾日都冇能入眠，熬得大病一場，躺在床上不住地顫抖。

陸青鸞安撫道：“冇事，我罩著先生，不可我叫師父來庇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