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遠無妨有此一問，細想了想才當真回道：“風景無窮。”

他們班師返來，結束了長達十年的戰亂。皇上親至城外三十裡處相迎, 全京百姓亦夾道歡迎。鮮花自沿街樓社店鋪漂降，間或異化著女人的繡帕香囊, 落了兵士們滿懷。

當時的夏家軍與現在分歧，眾心所向勇往直前的凝集力，全數來自於他們的主將夏氏。大將軍年齡已高，百傷纏身，夏家後繼無人，幾近是比連吃十場敗仗還要擺盪軍心的事。

傍晚的陽光透過經心鏤刻的窗扉, 在臨牆的貴妃榻上映出一團團吉樣快意的紋案。

屋內溫馨非常，除了淺淺的呼吸聲, 隻剩陣陣蟬鳴鳥語。

“後路？皇後？”夏風清點頭，直視秦方遠的眼睛，當真道，“祖父胡塗，先帝也胡塗了！”

若無不對，在她掛冠高去後，孟擇將會成為夏家軍新的統帥，他會領著夏家軍走向新的期間。

“風景並非無窮，於我，本日便是絕頂了。”

夏風清長歎口氣，喃喃道：“如許，纔是真正的一舉多得嘛。”

她話音掉隊，窗外似響起一聲枯枝折斷的聲音。

十九年前，夏風清之父夏鐸戰亡。大順大將軍夏懷所生八子，儘皆戰死疆場，孫輩僅剩當時隻要實歲四歲的夏清一人。

見少仆人似是睡著了，本因有事通報，纔出去打攪的秦方遠閉緊了嘴巴，冷靜侍立一旁。身姿筆挺的模樣, 像極了無數個塞北寒夜裡, 他守在她帥帳外的神態。

千萬百姓喝彩雀躍的氣象，彷彿仍在麵前。

以後表裡沉寂無聲，似連蟬鳴鳥語都停滯了好久。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夏家軍雖說是她祖父一手籌辦規整帶起的精銳，可真論起來，還是是天子的王師，而非夏家的家將。

她眸光綻綻，說出的話，是實足的大逆不道。

想通統統後，秦方遠又是自責又是肉痛，直氣到眼眶發紅：“就算如此，少仆人也不該拿本身的身材做賭！”

“以是傷在小腹，也是為了好有現在‘少將軍傷了子孫根，夏家後繼無人’的傳言？”

果不其然，秦方遠的思路就冇跟她在一條線上過：“老將軍臨去前，為您安排好了後路。隻要您依約成了皇後……”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四歲孩子芯子裡裝了個成熟靈魂的夏風清，就是從當時看出小我崇拜到了極處的弊端。

至於對夏家軍的掌控權，也要心甘甘心腸交出去。陛下就算不是那等兔死狗烹的昏君，夏家軍也再不能留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