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倒在地的男人看起來一身不應時宜的薄弱衣衫，除了胸前的足跡，單從洗到發白的藍色墨客袍上，看不出分毫‘乞兒’的落魄。

三言兩語間，傅恒就將程景伊的身家背景套得乾清乾淨。

不知為何，被傅恒那麼一看，她竟莫名有點心虛。

她是真冇見過程景伊，程景伊也真冇見過她，不然何至於連恩公都認不出呢？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麵貌算得上清雋漂亮的程景伊：“聽先生口音，似是南邊人？但是上京赴考？”

“我當是哪隻狗亂吠呢。”

底下人忙道不敢，另有人頂不住她的威壓，咬牙撐起笑容，去扶被打倒在地的墨客。

哦呦，這小我她曉得。

都說京官窮，窮到程景伊這個份上的，倒是少有。

在一片‘簡爺’的恭維裡，納木卓揉了揉耳朵，嗤笑一聲，痞氣非常。

迎著傅恒驚奇的目光，納木卓非常無辜地聳了聳肩。

“當不得傅六爺一聲‘先生’。”程景伊苦笑拱手，“門生乃常州武進人，恰是赴京趕考的今科舉子。”

墨客說罷拾起掉在腳邊的藥材包，回身就走。他對穿著光鮮的納木卓冇有多看一眼，反倒是瞄了瞄掌櫃的方向，清俊的臉上暴露一絲遺憾。

若早知簡興寧正在雅間跟傅六爺喝茶，就是借十個膽量給他們，也不敢妄議納蘭家的格格。

見納木卓一副看熱烈不嫌事大的模樣，全然忘了她本身剛說的，要等最後一起鑒戒胡言亂語之人的話。傅恒點頭髮笑，順著她的意義也不露臉，隻在房中輕咳一聲以正身份。

程景伊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被‘仇人’二字驚到的二人下認識望向對方。

她肯定從未見過此人，那麼對方又為何暴露這幅‘王寶釧死守寒窯十八年，終究見到薛平貴’般的神情？

“多謝簡公子。”

第11章

“那裡是無功不受祿呢。”納木卓抿唇輕笑，笑意卻未能暖化冰冷涼的目光：“兄台切莫推讓，此乃鄙人的謝禮。”

他滿心惱火，想起方纔所見所聞，就感覺怒不成遏，比麵對昧下他家財的奸商時還要氣憤。

“且非論納蘭家的格格如何，單憑各位公子老爺先生公開群情女眷的言行，斯文就早已掃地了。”

雅間內，早已聽到兩人對話的傅恒仍坐在原處，隻在墨客進門時規矩性地點頭表示。

在貪腐宦海尚能有如此官品，方纔以一對十，不顧安危直言調侃八旗後輩的事，也確切是他無能出來的。

不得不說，簡興寧的身份，在內裡還真好使。不但背靠納蘭家，還能借他姐夫的勢，常日裡看不上漢民的旗下人，見著簡興寧時也得客客氣氣稱上一聲‘簡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