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石青對兩個丫環一使眼色，她們便排闥而入，送來他洗漱用的一利器具。

“因著老太妃大壽，特添了兩匹紅底壽字紋的應景，羅公子瞧著，可還能入眼？”

有一日在教聞蟬寫字，身前小丫頭仰起臉，俄然往他下頜戳了一下。

欲拉她的手，卻半途一頓，先解下本身的氅衣，將她緊緊裹起來。

他問這話時斂聲屏氣，非常謹慎翼翼，卻見聞蟬驀地發笑。

見聞蟬捧起綢緞，他盯準人一雙手就去握。

有個孩子又如何？

“巧婦尚難為無米之炊，那些外人見我噁心乾嘔，曲解也就罷了，夫君可都是知情的！”

聞蟬再度撫上小腹，肚裡的暖意仍未消逝，像是在提點她。

謝雲章接過那銅剃刀，對鏡，一點一點補綴潔淨，很快下頜便規複光亮。

身形抽條似的拔高，嗓音也變粗變沉。

“杳杳在想甚麼？”

“哎呀！”

連人帶孩子，他全都要便是了。

聞蟬則一大早趕到茶鋪，三日前與那羅俊修約好的，本日便帶他去王記看絲綢。

聞蟬想，這個曲解，於她或許是福。

謝雲章灌的那裡是滑胎藥？

他的稱呼，從娘子變成了夫人。

他平生第一次長鬍茬，是聞蟬抬頭髮明的。

“夫人身子不適，可延醫看過了？”

王妗聽梁媽媽說了羅俊修的心機，不放心，還想來陪她，被聞蟬回絕了。

此中一個畢恭畢敬，雙手奉上一把銅剃刀。

“但是真的很像啊……”

當初說要親身掌眼，不過是為得個一親芳澤的機遇。

……

思及此，聞蟬又問檀頌：“此番倒是那謝禦史胡唚了，夫君可有作解釋？”

“不過是前幾日那小弊端，給那謝禦史泡茶時發作了，他卻恐怕我賴上他似的，也不管我願不肯意，就送來這醫館。”

昨夜存著苦衷，竟連衣裳都未換，和衣便閉眼睡去。

也不知夜裡何時入的眠，他竟渾渾噩噩瞧見一家三口走在前麵，伉儷倆一左一右，中間夾著個孩童。

羅俊修雖還未娶妻，家中卻蓄著兩個美婢，客歲也作這模樣。

“這後堂暗淡了些，還勞娘子拿近些，好叫我細看。”

現在影象中稚嫩的眼，與昨日她含淚的模樣重合，謝雲章重重鬆一口氣，竭力將陰霾儘掃。

好一陣才緩過來，回身道：“公子包涵，邇來怕是吃壞了甚麼，肚裡總泛酸。”

打十五歲起，不剃鬚不肯見人，滿是拜她所賜。

猜想本日這般，定早已看破本身采花的心，便有些不大忌諱起來。

“叫夫君憂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