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莞出了園子，莫名地回顧去看，看不到他的身影，卻彷彿看到一股百年的滄桑落進他眼眸中，深深的無法與寂廖呈現在那張本該笑容如溫玉的臉上，他矗立的身軀彷彿也因接受不了甚麼重擔而有些僂佝。

劉媽低聲道：“那我明天去請錢大夫過來看看。”

她隻感覺臉上一陣冰冷，不覺間，倒是落下兩行無從解釋的眼淚，升起一股莫名激烈的哀傷。

第二天大早，錢大夫來給鄭莞診脈，也不知他看出了甚麼，說得倒還是那些話，說是寒氣入體致負氣血呆滯，血脈不暢。

“佛宗有十八界：六根、六塵、六識。眼、耳、鼻、舌、身、意為六根；色、聲、香、味、觸、法是六塵；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認識即六識。六根是“內界”，六塵是“外界”，六識是“中界”，和合而生“十八界”。根為生、塵為染，六根觸六塵而生六識，大凡淺顯之人，其六識操縱六根而執取六塵，六塵充塞了六根，停滯了六識，六根便成了六塵的主子，色塵來了，眼根對付，聲塵來了，耳根對付；佛宗講究六根清淨，而六根清淨者可六根互用，眼能見色，也能聞聲、嗅香、嘗味等；耳能聞聲，亦能見色、嗅香、嘗味等，而後六根不執六塵，六根不受六塵的安排與引誘，那麼，六根就從六塵當中獲得了擺脫，想來屆時便能見凡人所不能見。”

鄭莞看著，不自知間怔住了，那是她所神馳的調和而又靜美的餬口，隻是於她而言，遙遙無期。

鄭莞卻不知該對雲袖說些甚麼，抬眼去看那抹矗立的身姿，微微回身，道：“出去吧。”

鄭莞跟著雲袖進了綠竹園，孫喜卻立在路上，沉默了一番。

誰知下午的時候，籽實竟然帶著幾本醫理入門的冊本來給他，麵上全無驚奇，道：“定是你向他提起醫理方麵的事情了。徒弟每回都是如許，誰如果稍提起這個，他都高興的很，恨不得把曉得的都說出來。”

“我要找一樣東西，卻如何也找不到。”

孫喜走過橋來，笑道：“恰好，我剛要走了，他可得閒了。”

“我園中的那隻水壺不大，每次燒水我又喜好多燒些，便加得滿滿的，不過水開了就會溢位來了。”

她出了沉香園，想要放鬆思路。走著走著，卻不知怎的就來到地綠竹園，她抬眼望去，目光倘太小河，穿過園門，模糊感覺內裡阿誰少年就躺竹椅上，手執書卷，閉目沉思，“吱呀吱呀”的聲音會悄悄地有節拍地傳出，伴跟著清風吹動竹葉的細細的“沙沙”聲，這統統，該是多麼靜逸、安寧，令人神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