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見到的那人坐在桌邊，伸手細心摸索著，漸漸地雕鏤出一隻沉香爐的形狀，聽到她的腳步聲時，微微偏過甚嘴角帶起如有若無的笑意。

莫非實則是她記錯了，抑或是塵寰的風俗已經完整變了，比來“夫人”就像女人、蜜斯普通，能夠用來稱呼素不瞭解的女子了？

她緩緩展開眼，動了動被底下木頭床板硌得微微發痛的身子。這是一間很樸實的房間，桌椅窗格都有些陳腐了，泛著淡淡的茶色的光芒。

這人間也並不是隻要她一小我，她走得太慢，必然會被落下。

顏淡抬開端，微微有些耐不住：“我不是甚麼夫人，你們認錯人了。”

“……咳、咳咳咳！”顏淡嗆住了。

顏淡將藥碗放在一邊，拿過他手裡的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乾枯的喉嚨，俄然整小我僵住了：他剛纔說了甚麼？夫人如何如此客氣……夫人？！

顏淡警戒地看著他端在手裡的瓷碗，內心發怵，銀耳蓮子羹，就是打死她都不會喝的：“……勞煩你給我一杯水就好了，多謝。”

最後一回，鬼差停下來，歎著氣說，你曉得你在夜忘川走了多少年嗎？

這人間，靜得彷彿，這裡向來都是空空蕩蕩，除了藐小的風聲，甚麼都未曾有過。這人間，像是本來就隻要她一個，那些人，似曾瞭解的麵孔，那些事，笑過或是哭過，不過都是一場鏡花水月，等伸手想去觸摸的時候，俄然間消逝得乾清乾淨。

模糊聞聲剛纔說話的阿誰女子聲音從外屋傳出去：“趙先生，尊夫人的病還是冇有轉機嗎？”不知那位趙先生答了一句甚麼，那女子立即道：“天可見憐，趙先生你美意必然會有好報的。”

那些幻影，在不經意間被攪得粉碎。

顏淡心中格登一聲，端著藥碗的手也頓了一頓，這彷彿有那裡不太對的處所，隻是事出俄然，她一下子也不能立即想明白。她趁著對方回身之際，斜了斜身子將碗裡剩下的大半碗湯藥都倒進了床頭櫃子上擺著的一盤蘭草裡，然後持續端著隻剩了些藥渣的碗。

顏淡看了他好一陣，感覺他不像是在用心開甚麼無聊打趣，便認當真真地說：“但是我不是你的老婆啊，我這是頭一回見到你。能夠隻是你的老婆同我生得有些類似吧？”

她本來並冇有走錯，隻要沿著忘川水一嚮往前走，就能找到她終究要去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