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墨將手心貼在船頭，本來透明的結界緩緩活動著淡青色的光，明顯冇有風，他的衣袖髮絲卻微微拂動起來。

顏淡指著東麵，輕聲道：“就在前麵不遠，約莫另有一炷香的路程。”她這句話說完，微微偏過身子，兩道勁風恰好從身邊掠過，隻聽撲通撲通兩聲，牛頭馬麵已經被掃到了船下，在夜忘川中沉沉浮浮。

唐周攥著劍柄，一袖子把那雙滾得歡暢的眸子掃到一邊。

餘墨思忖一下，點了點頭。

她偏過甚望瞭望餘墨。他還是一聲不吭，顧自望著煙波迷濛的江麵，隔了一會兒，方纔轉過甚看她：“忘川水當真能夠教人忘懷前塵麼？”顏淡點點頭：“這是天然。”餘墨冇說話，可眸光卻沉了沉，糾結成一片烏黑幽深。顏淡莫名其妙，她應當也冇說甚麼了不得的話罷，為甚麼他的反應這麼古怪？

夜忘川一過，可讓人忘懷前塵，重新循環轉世。他現在才記起了一部分影象，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再度把疇昔都健忘了，那之前這麼多年的儘力豈不是功虧一簣？

柳維揚抬起眼看了她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

唐周俄然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從前麵架起來拖走：“你是要留在這裡和鬼屍說話還是持續往前走？”

顏淡非常奇特，如何她本來都冇發覺唐周有喜好聽人罵他是小人的怪癖，早曉得如此當初就該多罵他幾遍討回一點本錢來的。

唐周看著她，有一刹時的失神：“你剛纔說甚麼？”

餘墨行動利落，轉眼間已經結下好幾層結界，一手按在船頭，淡淡道：“那盞引魂燈會礙事，還給他們算了。”他屈指捏決，隻見那盞掛在桅杆上的長明引魂燈晃了晃，嘩啦一聲落在水中，還在江水裡撲騰的牛頭馬麵立即爭著去搶那盞燈。

而現在的情狀卻又和當時大為分歧。

馬麵上了船，解開繩纜：“要上船就快些，我看那些追殺你的人都要追來了，說不得你就變得和那些鬼屍一樣。”

柳維揚站在忘川水中，青黛的衣袖拂動，垂下眼看著水中，悄悄地說：“你們從鬼門出去罷，我隻想弄清楚當時到底還產生了甚麼。”

隻見一個詭異的長臉從水中漸漸升起，那張臉生得枯瘦，雙頰凸起，一雙眼黑洞洞的，冇有鼻子，也冇有嘴巴，而下巴倒是方剛正正。如果這張臉不是在離顏淡這麼近的處所升起的話，她能夠會笑出來，畢竟傳說中的鬼王本來是長了一張這麼奇特的方臉，實在很出乎她的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