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薑狠狠推開他：“卑鄙、虛假，無情無義，今後，我不想再瞥見你！”

他拉著她不住奔馳，不時轉頭衝她笑，彷彿回到少年時，一樣貧苦、蟄居冷宮時的阿誰純真少年？阿誰會為了mm不捱餓而向李貴姬下跪，向膳房的公公乞食，阿誰會為了她與一隻狗捨命鬥爭的少年。

第二日，秋薑在宮內便聽聞了王恭毛遂自薦擔負秘書監，主補葺史乘，並頒發了《源流論》，欲明辨姓氏，重整流品。他將王謝袁李定為上五流，而崔王鄭蕭等大族卻被他定為中流，而以河南郡為首的原鮮卑貴族士族卻被他定為下賤，樹敵浩繁，激起了無數人的不滿。

“聽話，去渤海吧。高兆固然風評不好，為人也貪，但他是個有交誼的人。渤海王高信是他的兄弟，他會照顧你的敏和的。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你必然要活下去。”

“我不走！”

“彆說了。”元曄終究崩潰，捂著臉靠到廊柱上，痛苦地閉上雙眼，淚水怕忙了他娟秀的雙頰，更顯失血慘白。

“朕說過了，不消如許戰戰兢兢的。起來吧。”

夜儘了，宮內的燈卻重新掌起。天子在宣政殿批閱奏章，秋薑在一旁奉養。到了月中，她已有睏意，卻不敢透露。過了會兒，天子俄然道：“你累了，便去安息吧。”

天子更是樂不成支：“你呀，為甚麼老是如許敬愛？”

“有甚麼不信的？”天子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眼睛，“我是信佛的人，信賴轉世循環，冇有甚麼不信。”

“這不成能。”王恭怔然，隨即便佇定地點頭。

“謝遠，你是何用心？”秋薑目齜欲裂，雙目衝血。

彷彿到了極致，有一根弦在腦海中崩斷了。秋薑不住後退，眼淚不受節製地流下。天子卻在她麵前悄悄地望著她，不管他在外人麵前如此鐵血如何無情，他始終都是阿誰會護她愛她的好哥哥。

秋薑這日告假便上門去謁見他，卻得知他在尤藍台編撰國史，趕緊趕赴。

王恭從榻上起家，固執一卷書帛過來，托付到她手上：“你看看，我寫得如何？柳展、裴寧建議我將國書刻於石碑上，這個建議公然不錯。”

“你敢脫手？”

她痛苦地抱住臉。

秋薑呆愣原地，雙膝一軟，猛地跪倒在地。

王恭道：“那又如何？我的本意不是如許，有才學的庶族豪門，我並不會看不起他們。但是我討厭那些胡人，蠻橫粗鄙，卻以北方士族高門自居？真是好笑。覺得換了個姓氏便是貴姓了？我便要他們曉得，他們永久隻是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