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樓地處偏僻，又在朝華殿後，濃蔭遮日，不見曙光，待了會兒便讓人昏昏欲睡，提不起一絲精力。秋薑強打精力清算好一卷經籍，打了個哈欠，實在有些受不住。氛圍裡滿盈著一股像是檀香還是甚麼的味道，聞了讓人更加困頓，不覺就靠在書架旁睡著了。睡夢中，彷彿又人不斷呼喊她，鼻息間也鑽進了一絲焦糊味兒，越來越烈，但是她的眼皮沉，如何也睜不開。

秋薑愣在那邊，終究明白過來這是如何一個大的曲解。但是，潘貴妃冇給她機遇，大聲道：“都斷了手嗎，停在那邊何為麼？”

裴子服略一抬手，笑容暖和：“免禮。”

“耳根子終究清淨了些。”天子微微一歎，上來執了她的手，放在掌心微微一拍，語重心長道，“今後啊，少聽這些刁奴的調撥，仗著是你從宮外帶出去的就如許猖獗，的確冇法無天。朕現在算是悔了，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答允你帶這麼東西出去。你說是――還是不是？”

落日沉在地平線上，像是即將墜落，此地氛圍更加焦灼――有兩夥人對峙著，已從中午至此，也幸虧這日這時候都不值班。光祿少卿庚尤終究忍無可忍，怒瞪劈麵一人：“阿那扈，你這算甚麼意義？打不過就搬上頭，你們北胡人都是這副德行？”

頓時便有宦者拖著兩人退下。

青鸞沉聲在她耳畔道：“大監裴子服，是二品女官，和梁作司共掌內宮後院事件，僅次於女官之長內司洪姿客。”

“依禮措置？你倒是說說，這依的是哪門子禮？”天子氣憤涓滴不減，手中馬鞭虛空抽了記，狠狠摜到地上，轉頭冷視她身側的裴子服，“本日當值的隻是謝三娘嗎？”

二人素無交集。

天子這才正眼看她，眼神如深淵靜水，再也興不起一絲波瀾，語氣也是冷酷，但還算暖和：“這大寒天的，你趕來趕去也不輕易，不怕著了冷風嗎？”又對她身邊婢子道，“你們就是這麼服侍貴妃的？”

秋薑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下了，冷冷道：“將軍自重。”

潘貴妃大驚失容，昂首想要討情，目光觸及天子冰冷而不帶一絲豪情的神情，那話便阻在口中再也出不來了。

林瑜之橫劍格擋，刀鋒一向從劍柄滑到劍梢。他順勢扔了劍鞘，身形一晃，倏然騰空。宇文衝昂首一刀，二人在空中短兵交代，各自手裡都是一沉。兩相退去，都退了兩步。宇文衝長笑一聲，目光灼灼地冷視他：“有兩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