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薑有些懵懂地展開眼睛，正撞上天子很有些無法而寬和的眼神。她趕緊擺脫他的度量跳下地，欠身施禮：“陛下恕奴婢萬死之罪。”

餘紹清又看了一眼謝秋薑閉上的房門，輕聲道：“原覺得是狐假虎威，本來是棲落於梧桐木上的鳳凰，倒是我眼皮子淺了。”說罷，拂了衣帶絲絛，緩緩走下了台階。

秋薑搖著頭走出來，還未出殿門，身後便傳來青鸞的喚聲。她立足等候，青鸞追上來，為她披上大氅：“入秋了，娘仔細心冷。”

秋薑冇有應對，心中卻舒了一口氣。

天子蹙眉道：“再過來些。”

使女過了會兒方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他的手落在她肩頭，並不消力，隻虛衰弱地牽引了一下，道：“走吧。”

青鸞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一個初入宮掖、名不見經傳的外宮之女，一躍擢升為正三品女史，天然引發軒然大波。獵奇有之，嫉恨有之，不屑者更是不成勝數。

秋薑低頭走到他跟前一丈遠。

“彆動不動就跪的。”天子的神采有些冷，涼涼道，“初見時你可不是如許。光陰久了，如何和那幫人一個模樣了？”

出了花苑，人流也垂垂多了起來。穿過宮牆外院的長巷時，有宮娥和內臣劈麵而來，見到他們，忙跪伏在地，直呼“吾皇萬歲”。秋薑內心有點不安，感覺不當，忙加快了腳步。天子在身後發笑，道：“你也怕被人諦視嗎？”

孫桃接道：“娘子說的是啊。這宮裡吃好喝好，出去乾嗎？”說著挑起一個桃子，放嘴裡狠狠咬一口，直咬得汁水直流。

過了會兒，終究見到了正殿的門，梁文姝悄悄一推，便聽得沉寂中傳來“吱呀”一聲，一股寒氣劈麵而來，直激地身後的餘紹清打了個冷顫。

秋薑冇有接話，心中也出現苦意。同母兄妹，兩小無猜，那又如何？現在時過境遷，已是滄海桑田。莫非她能坦言嗎？帝王心，她不敢猜，不能賭，命隻要一條。

“那倒是不簡樸了。”太後微微一笑，笑聲裡含了絲餘紹清難以品讀的意味深長的味道。餘紹清不敢接話，直到盞茶時候的沉默後，太後又道，“你眼巴巴地來找老身，就是為了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