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是個不眠夜，秋薑帶著苦衷回到營帳。平常她在入眠前總會看會兒書，此次卻坐在絨毯上呆了好一會兒。林瑜之跪著將被褥整平了，過來道：“娘子早些安息。”

“李君侯囑托我照顧三娘子。”

錦書麵上一紅，孫桃卻大呼道：“娘子好冇羞啊！”

但人生總有起有落，就如花著花謝，月圓月缺。現在是勝利者，誰能曉得下一刻可否笑到最後？勝利者的屠刀又將架在誰的脖頸上？

林瑜之抽回擊，在黑暗裡無聲無息地望著她，內心那種呼之慾出的肮臟動機越來越激烈，忍不住翻開被角，將那一雙纖長細幼的裸足握在掌內心。那一根根圓潤敬愛的腳指，他一一撫過，低頭吻過、嘗過，跪在她腳邊虔誠地膜拜、忘情地賞識，卻隻能就著她的腳心兒摩擦，飲鴆止渴；多麼想……卻終是不敢超越。靠近界點，他蹙緊眉眼，熱汗滲入滿身，悶哼一聲，身子癱軟在她身上，漸漸喘氣，久久未曾安靜。

林瑜之便抬了清油盞，輕呼一口，那燭火回聲而滅。

趕路多日，天子本就表情極差，此番又碰上這老固執胡攪蠻纏，不由沉下臉來。但對方是當朝太傅，三朝元老，他也不好太不給臉，不上不下，恰是鬱結，身後有人扒開兵士走上來，笑道：“裴老，我們這是逃命，講究的就是個偷偷摸摸，關頭在於埋冇，不在於速率。如果叛將真的發覺，僅靠這幾百人便可抵擋嗎？”

孫桃纏著帕子悄悄一哼，頓腳回身，留給她一個屁股。

月上中天，荒漠間冷風簌簌。連著趕了幾日路，日夜兼程，人馬怠倦，過了一處山頭，火線山路中模糊可見蜿蜒淌過的一條溪流。天子和黑麪虯髯男人李瓊杲上前來看，彎月沉在水裡，濺不起丁點浪花，幽清幽靜，俄然拂去了一起而來心頭盤桓的煩躁，不由回身，手中馬鞭打了個轉，笑道：“安營。”

秋薑笑了笑：“人是鐵飯是鋼，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秋薑又是“嘖嘖”兩聲：“難為你了，為了不餓肚子，真是啥都乾得出來啊。”

秋薑循著他的聲音望疇昔，眼睛適應了，方看得朦昏黃朧的側影。她點點頭：“你歸去吧，我冇事。”

秋薑點點頭，卻在原地冇有動。

“好啊。”

秋薑第二日起來，渾身都有些痠痛，伸了個懶腰方減緩了些。出門便撞上林瑜之，他吃了一驚，手裡的羹湯碰翻在地上，手心紅一片。

前麵是處空位，花木稀少，一輛馬車拴在一棵槐樹下。那馬兒冇精打采地躬著身，踢著蹄，哼哧哼哧搖尾。秋薑轉頭看了看他，他笑著伸長右手，為她指引：“三娘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