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喊殺聲震天,箭矢無眼,不竭朝城頭飛來。二人卻連躲都不躲一下,並肩而立,俯視而下。半晌,李元曄道:“不問我喚你來何為麼?”
堡內倒是溫馨,擺佈逃不出去,除了隨遇而安、靜觀其變還能如何?
這個夏季必定是連綿不斷的雨季。天氣晚了,氛圍中還是濕噠噠的不歡愉,天涯淡薄的暮色像感化了好久的發黃潮濕的佐伯紙。東邊的喊殺聲不斷於耳,暗淡中傳來斷續的號角聲,此起彼伏,火光一明一暗,恍恍忽惚,好像夢境。
秋薑被他如許深深地凝睇著,本來有些不滿的心落了,眼底的肝火也被一盆涼水突然澆滅,無處可發。他的目光算不上熱切,卻竭誠篤定,讓她避無可避。彷彿她統統的苦衷都被他看破了去,沉寂中,他舒緩地笑起來。秋薑惱羞成怒,卻被他伸手撈進了懷裡。他低頭,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耳畔,像微醺醉人的風,讓人怔愣,如墜夢境。她彷彿失了水的魚兒,刹時落空了力量,酸痠軟軟的,像中了魔障,隻得攀著他的肩頭得一點倚靠。
“三娘子。”更深露重,有婢子捧著披風過來,要為她罩上,卻被他抬手接過,悄悄一抖便散開了蓋在她的肩頭。他冇有說話,隻悄悄地幫她攏好,繞到身前,低頭為她繫上帶子,輕柔地順出她的髮絲:“三娘保重。”他的指尖不經意劃過她的頰畔,微微一動,便安然穩住了。秋薑一怔,昂首望向他,卻見他容色平平,回身步入了月色裡。
林瑜之起家,溫馨地站在他身邊。
“我要你將她毫髮無損地帶到洛陽。”元曄微淺笑,“你必然做獲得的。”
“都說了是烏合之眾。”
林瑜之道:“你為何又在這裡?”
秋薑疇昔便按下他幾欲戳到她鼻尖上的手,將他拉到一旁,低聲笑道:“太傅息怒。大敵當前,還是先想想如何護駕脫身,這些個諫言忠義,還是等回了洛陽再說吧,到時必有太傅蔓延公理表忠心的時候。”
秋薑道:“今時已非昔日,都這步地步了,崔使君還是考慮著如何保全本身吧。”
崔文繼拱手到一側,義正言辭道:“至尊危在朝夕,臣豈能獨善其身?”
如此纔算清淨些。
元善建這一地噤若寒蟬的人揮揮手:“都下去吧。”
不過兩日未見,秋薑卻感覺是好久好久了。他這一起風塵仆仆,神采很有些倦怠,她看了都是不忍,握住她冰冷的手,悄悄搓著,詭計捂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