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敷放下帷幄,回身回內間對林籮道:“阿姊,我悶地慌。”
門口的兩個主子看到他們,忙跑回堡內稟告。未幾時,一個梳著朝雲近香髻婦人由一個婢子攙扶著走出大門。
馬氏又絮乾脆叨了好久,一旁站著好久的林敷終究忍不住掩嘴嗤笑:“二兄已經十七歲了,又不是垂髫小孺子。那林子我們去得,他就去不得?”
“斑斕怎分男女?阿姊可聽過一句話?”
林敷:“……”
“四娘,你整日吟唱這些詩詞,莫不是也在思念你的‘夫郎’?”最年幼的小郎捂住嘴巴嗤笑道。
“混鬨。”林籮上前攔開她,又對少年郎笑了笑,“修文,方纔我們還在說你呢。此行順利否?”
林籮搖點頭:“哪能啊?我們林家也是儒學世家,如此不義之舉,是千萬不成為的。”
林言之嫌惡道:“臟兮兮的,冇準是個逃奴妓子。”
幾人這才上前。
馬氏一怔,臉上的神采換作了驚奇:“如何必定?”
林言之撇撇嘴:“膏粱後輩又如何了?高門大族,方有本錢享用金玉合座長命繁華。我倒是真的想做,何如出身庶族。”
林言之輕哼了一聲,毫不客氣道:“二兄,你是宗子,訓戒他是應當的。”
林籮蹲下身,發明是躺著的是個妙齡女郎,驚奇道:“她是何人,怎會昏倒至此?”又看她衣裳和頭飾,固然有多處破壞,也能看出貴重不菲,明顯是出身朱門大族的女郎,心念一轉道,“我們不能見死不救,二郎、三郎,你們過來搭把手,把她一起帶回林家塢吧。”
三人忙轉頭望去。
林進之思考半晌,應道:“巳時便出了城,隻說去山間打獵。”
林籮本來詫異萬分,聽了這話卻笑了,悄悄一拍她的額頭,責怪道:“一個小娘子,如何拿來和你三兄比擬較?”
林敷怒道:“我愛唱,就不準你說!”
林敷大怒:“那你重新投胎吧!”
新安縣是汝南郡縣首,又處在渭河渡口,各地商賈來往密切,又兼氣候適合,降水豐沛,是以繞何一帶便有良田數萬頃,向來富庶,自晉朝建國以來便有很多士族在上遊一帶圈地建樓,又有隱士遊俠聞景而來,於山間結廬,詩書佈道,垂垂的,此地的豪門受此熏陶,哪怕家中錢帛羞怯,也多少在堂內置備文房四寶一二。何況,林氏雖是豪門,族內也有良田數千畝,族人餬口固然比不上士族大戶,倒也還算餘裕,在豪門家屬中算得上是中上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