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曄倒不在乎,低頭一笑:“我本就被視作敦煌公一黨,開不開罪他,實在也無妨。既然獲咎了,曄也不懼。船到橋頭天然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三娘子不必杞人憂天。倒是你本身,今後需謹慎防備。”
“曄從不扯謊。”待她接過了那藥,他不知打哪兒取出的一個黑底紅色填漆的錦盒,“吃了藥,纔有糖吃。”
蘭奴怔了會兒,忙拾起竹簡,不待翻開便對他重重磕了一個頭:“奴婢必然好好辦差,邸下放心。”
元曄道:“我扶你歸去,讓你的婢子速去山下請金瘡醫吧。”
蘭奴大驚:“邸下,蘭奴真的知錯了!不要趕我走!”不住叩首。
即使他有所策劃,行事也夙來開闊磊落。秋薑深覺本身以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不該,遂躬身哈腰,慎重地行了一個大禮。
秋薑微微抬起下巴:“三娘隻問在你眼裡!”
元曄這才覺悟,放她下地。秋薑見他微微側過了臉,月色裡側臉顯得有些不大天然,便知貳心中難堪,忍不住嗔笑道:“白癡。”不料體內藥性未清,下地又急了些,這下又一個踉蹌。元曄眼疾手快,伸手便扶住她的雙肘:“三娘子站穩了。”
秋薑道:“我不是怕藥苦,隻是大早晨的,如果空著肚子吃這麼一大碗苦東西,是小我的胃就受不了。”
秋薑內心暖暖的,不由笑道:“多謝提點,邸下也該保重。”
不刻東西送來,一同而來的另有一個老媼。
秋薑天然點頭應允。
老媼收回搭在她腕上的手,起家恭聲道:“朱紫不必擔憂。這位娘子固然受傷,五臟遭到震驚,不過都是些皮外傷,隻幸虧患處上藥,歇息保養幾日就好。”
元曄走出殿外,對台階下跪著的蘭奴說:“起來吧。”
秋薑煞有介事地說:“三娘已經及笄了。”
秋薑的神采頓時黑如鍋底,憋了會兒:“……這頭蒙誘騙的本領,你打哪兒學來的?”
元曄點點頭,回身朝台階上走去,走到一半,又回過身來。蘭奴忙站直了,卻見他暴露了一個淺淡的淺笑,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陡峭道,“謝三娘是我心儀的人,亦是我的表妹,今後,你不要再難堪她。”
元曄剛進室內,一個婢子便麵色難色地來稟:“娘子不肯吃藥。”
“奴婢曉得錯了!”在他進門之前,蘭奴終究跪倒哭喊。
秋薑想了想,笑道:“你我母族同出宇文氏,若要計算,邸下真是三孃的表兄呢,那三娘便喚君一聲‘阿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