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道:“三娘子過分自謙了。”
她固然讀過《莊子》,但首要精讀四書五經,平時並冇有花太多工夫在這些玄學的闡述與辯證上。不說她不曉得該如何答覆,這說得不好,也是要有□□煩的。
037觴令行酒
買賣婢妾是一項暴利的投資,坊間各地有很多販子處置,出資買回幼時家道貧寒、邊幅較好的小姑,教之琴棋書畫、四書五經,隻待兩三年後長成,便可賣出天價。士族朱門樂衷於彙集各地美姬,哪個不是為此一擲令媛?像王崇這般一次便砍數十人的,實在鮮少。
但是此時騎虎難下――她腦中靈光一閃,俄然轉頭,對秋薑的方向笑道:“這是謝家三娘子不日前和奴家書口一說的,實在奴家本身也不清楚,也不知有解無解。解鈴還須繫鈴人,就讓三娘為我們解惑吧。”
到了沈仲容案前,秋薑舉樽道:“四娘子,請――”
“好。”元修略一撫掌,目光在她嬌美的麵上委宛一轉,唇邊模糊噙了一絲笑意,道,“‘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下句是甚麼?”
“女郎行何酒令?”元修淡笑道。
那是一個上衫下裙的女郎,梳著倭墮髻,身形窈窕,麵貌秀美,因為不堪酒力而兩靨緋紅,低眉斂目,楚楚動聽,恰是當日和秋薑有過牴觸的沈約容。
秋薑笑了笑,將那酒樽遞給她:“娘子請。”
元修點點頭:“二郎感覺,行何觴令為好?”
元修麵前也是一亮,不由刮目相看,笑道:“不孝不弟,是以如二君,故《左傳》之書曰‘鄭伯’,亦不言‘弟’,是為了出言恥笑其二人。修與諸君現在算是見地了,三娘高才,當比之昔年晉時才女‘詠絮謝道韞’。”
觴令,即酒令,作為對不飲儘杯中酒之人的獎懲。春秋時盛興投壺,到了前代魏晉年間乃至目前,士大夫們偏好曲水流觴,是一風雅事。
酒過三巡,本來有些拘束的人也開端肆無顧忌起來。現在有人提出貳言:“每一輪若都由邸下來出令,未免有失公允吧?”
此舉獲得世人的承認。如許輪風行令,更能激起世人的熱忱。元修也感覺無妨,回身返來將酒樽遞給秋薑:“那便有請三娘了。”
“疆場無父子,酒菜上也冇有尊卑之分,那三娘便不客氣了。”沈約容望著他,掩唇輕笑,清了清嗓音道,“邸下聽好了。《左傳》鄭伯篇言之:‘書曰:鄭伯克段於鄢’。為何?”
這頭頂小冠的士子拍著膝蓋大笑:“當然是每次由上一任答令的人持續行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