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墨客生被凍醒,棉衣浸了水,濕噠噠地黏在她的身上,像有千斤重。寒冬臘月的,手腳都彷彿進了冰窟,垂垂麻痹了。
越是未知,內心就越是惶恐,錦書現在彷彿是一頭栽進洞窟裡的獵物,四周烏黑,伸手不見五指。她徒勞地想要掙紮,兩隻按住她肩膀的手卻像銅條一樣死死地拴住了她。
錦書茫然地望著她,垂垂回過神來,眼中垂垂爬上了驚懼非常的神采。她向來膽怯,現在在陌生的院子裡當眾受辱,比如被剝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裡,無數雙歹意的眼睛直直洞射到她身上,毫無顧恤。
“她冇有資格,我有冇有這個資格?”伴著肝火沖沖的聲音而來的是一陣短促的腳步聲,不過斯須,謝雲薑已經進了院子。
錦書進到院中,早有兩個婢子候著,一人上來接過了包裹,一人把她帶到一邊說了會兒話。因著都是笑盈盈的,嘴裡阿姊阿姊套著近乎,她也冇有多想,擁戴著說了幾句。
“我院裡的人都要死完了,我還動甚麼氣?讓她也一併打死我算了!”說著扒開她徑直進了謝雲薑的院子。
謝雲薑眼中頓生怒意,強自忍耐,不陰不陽地說:“三阿姊這麼說,是指責mm打傷你的婢子了?”
“阿姊隻是實話實說,凡事都應當遵循一個規章禮法。”眼角的餘光瞥見錦書毫無赤色的臉,曉得不宜再遲延,轉頭道,“阿姊已經稟告了祖母,破壞物品一事,她白叟家自有決計。”說著給青鸞使了個眼色,青鸞忙扶了錦書起來。
湘雲走到雲薑身邊細語:“如許的賤婢,千萬不能就如許算了。”
謝雲薑怒道:“這麼寶貴的大氅,我心心念唸了這麼久,你竟然半路交給了這個不知秘聞的賤婢!”她恨到極處,一腳踹到錦書的肩上,力道之大,兩個婆子都冇撐住,錦書今後一倒,一頭栽到槐樹底下,額頭正巧磕著了一個花盆,汩汩地流出血來。
謝雲薑冷哼一聲,在台階上俯視她,輕視道:“破壞仆人衣物,這是大不敬,你可知錯?”
謝雲薑豈能讓她如願,揚手就拽了她的腕子,切齒笑道:“一件衣服罷了,本來也不要緊,但是這是長姊親身縫了給我的。一片情意,五娘怎能孤負?”
錦書更不知所措,跪倒在地,頭磕地“咚咚”直響:“五娘子饒命,五娘子饒命。”
最早過來的是湘雲,在她到院裡被擒住,相距不過半晌――來得實在太快,錦書固然算不上聰明,現在也已然明白。驚懼氣憤之餘,又暗恨本身輕信於人,更多的則是對她處心積慮意欲讒諂本身的不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