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一抹暗金色在餘光中閃現。楚無塵猛地回身，潭水深處竟倒映著一座巍峨古碑。那碑身充滿裂縫，大要浮動著蝌蚪狀的銘文，清楚不是水底該有之物。更詭異的是，當他昂首望向天空，底子找不到任何能投射出這般倒影的修建。

子時三刻，一聲驚雷炸響。楚無塵衝到窗前，隻見寒潭上空陰雲密佈，九道流星劃破天涯。當最後一道星光墜入潭心時，他清楚看到水麵倒映出九尊頂天登時的虛影。為首者手持玉快意，清楚是白天幻象中的青甲女子。

"劫起於塵，相由心生..."

少年愣住腳步，望著火線三丈外的寒潭。水麵固結著薄冰，岸邊蘆葦掛著白霜，清楚是寒冬氣象。可現在他額角排泄的汗珠正順著脖頸滑落，後背的粗布短衫早已被汗水滲入——這本該是九嶷山最悶熱的時節。

暮色四合，寒潭規複了昔日的安靜。楚無塵癱坐在岸邊，盯著掌心垂垂隱去的金紋。方纔那一擊在十步外的古樹上留下了三尺深的斬痕，斷麵光滑如鏡。晚風掠過樹梢，帶起一陣細碎的冰晶。

潭水化作旋渦將楚無塵捲入此中。在堵塞感襲來的頃刻，他瞥見本身的倒影分裂成九重幻象：僧侶、帝王、劍客...每個虛影眉心都閃動著分歧色彩的光點。最右邊那道身影俄然轉頭，竟是身著青金戰甲的女子，她張了張嘴，吐出一串氣泡——

夏至未至的淩晨，寒潭村覆蓋在一層薄霧中。楚無塵揹著竹簍走在青石小徑上，足尖掠過沾著露水的野草，俄然被一陣砭骨的寒意激得打了個顫抖。

這不對勁。

楚無塵將顫抖的左手藏進袖中。當阿蕪的手碰到他衣袖時，少女俄然驚呼："你的眼睛！"少年這才發明，潭水倒影裡的雙眸竟泛著淡淡的金芒，彷彿將落未落的落日被困在了瞳孔深處。

深夜，少年在油燈下翻開《九嶷誌異》。泛黃的冊頁記錄著寒潭的傳說：每逢甲子循環，潭底會現神仙指路。他摩挲著新結痂的掌心，那邊還殘留著灼燒般的刺痛。窗外月光如水，照得床頭那支冰刃瑩瑩生輝——那是他用心留下的證物，現在正在漸漸熔化，水珠滴落處竟生出幾株通體冰藍的異草。

少年不自發念出碑文，聲音出口的刹時，潭水俄然沸騰。冰層炸裂的脆響中，無數氣泡裹挾著幽藍光點沖天而起。他感受左手掌心傳來灼燒般的劇痛，低頭看去，一道淡金色紋路正沿著血管伸展，轉眼間在腕部結成蓮花狀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