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朝遺夢。”太皇太後語氣平和,彷彿在笑著,可細心回味時,又發覺不出笑意來,“是一道熏香,我讓人製了香餅,日日在殿內燒著。這道香啊——”她拖長了音,盯著胡媛看,“傳聞最能除邪祟,諸神庇佑,小鬼勿近,心魔啊,也是能去的。”
實在胡媛生的很美,是那種盛飾淡抹皆適宜的,她跟董善瑤分歧——董善瑤是柔婉的,而胡媛倒是明豔動聽的。
董善瑤歪在炕上,見了那花插,攏了攏衣衿:“玳瑁,你手裡那瓶送到乾清宮去吧。”
她說著,斜著眼掃了玳瑁一回:“早上是不是慶妃去了儲秀宮?你們誰回了我一聲,那會兒忙著玩弄歡姐兒她們後半天去拜老祖宗的衣裳,也冇當回事來著。”
景仁宮,正殿。
董善瑤眼中明滅幾變,明顯已經不歡暢了。
入內時,寢宮中焚了香,胡媛不諳香道,可仍舊細細的品了一口,這香香氣清冽,約莫是供佛的一品好香。
聰明如她,立馬就明白了,要不是為著她與衛高徐三人同住在一起,老祖宗如何會叫她等閒踏過慈寧宮的門楣?
胡媛跟在她身後,內心喜滋滋的,也就不再發一言,一起往太皇太後的寢宮去了。
斯須後,董善瑤凝睇著那幾枝白梅,自顧自的點頭:“那但是徐氏女。”
“可說呢。她想著貴妃出身高,能壓過我們一頭,眼下才入宮,有事兒就求到儲秀去——”她玩弄動部下一柄流雲紋玉快意,眸色略一暗,眼神晦澀難猜,叫人委實看不透,“將來光陰長了,豈不是連景仁宮的大門朝哪兒開,她都不曉得了。”
胡媛捏緊了手,漸漸的挪到玫瑰椅上坐下,麵上還要戴德戴德的:“謝您恩情,叫妾能見上哥兒一麵。”
玳瑁和翡翠一人抱著一個青玉雲蝠花插.入了內來,花插中三兩枝白梅孤傲冰潔,將這數九寒天的寒涼之氣,一起帶進了殿中。
玳瑁吞了口口水,喉嚨處滾一滾,悄悄地拉翡翠衣角,表示她彆說了。
翡翠年紀稍小些,笑吟吟的玩弄花插,一麵回她話:“主子怕不曉得呢,今兒昭妃去了乾清宮,就前後腳的工夫,貞貴妃也去了,但是李大總管攔了駕,冇叫貴妃出來。”
是以她一麵走,一麵回話:“老祖宗打年青時候就愛美人美玉,您便是布裙荊釵,老祖宗也會多看您兩眼。”
她公開裡發狠,卻不敢在隨珠麵前透暴露來,隻是噙著笑:“姑姑也不早些奉告我,若一早曉得是老祖宗召見,我也該沐浴換衣,以免衝撞了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