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這是一個古怪的梨園，這個梨園不是藏族的，也不是漢人的。演員都是些女人，甚麼民族的人都有。我叫人給她們搭了一個大戲台，想不到，僅僅隻過了三天，她們就冇戲可演了。她們把獅子狗也牽到台上轉了好些圈子，叫它從女人們裙子上麵銜出花來，但也隻演了三天，就冇戲可演了。梨園老闆說，在這個動亂年代，她和女人們無處可去了，要在這個戰役的處所住下來。我冇有回絕她的要求。叫人先在街道上給她們搭了一個大帳篷，與此同時，街道另一頭，一座土坯屋子也完工了。梨園老闆本身監工。屋子起得很快，不到十天，框架就直立起來了。那是一座大屋子，樓下是大廳，從一道廣大的樓梯上去，是一條幽深的走廊，兩邊儘是些小小的房間。女人們整天閒逛，銀鈴樣的笑聲順著街道流淌。她們的衣服不大遮得住身材。我對梨園老闆說，要給女人們做些衣服。這個半老徐娘哈哈大笑，說：“天哪，我喜好這個從夢裡醒不過來的處所，喜好你這個傻乎乎冇見過世麵的傢夥。”

“為甚麼不能？”

這天早晨，想到一小我那邊會變成阿誰模樣，我如何也鼓不起對女人的興趣。便一小我呆在家裡。土司們都到倡寮去了。我睡不著，便起來找黃師爺喝茶。我問他那些妓女的病是甚麼病。他說：“梅毒。”

他說：“我是你的師爺，我不該曉得嗎？”這類口氣，我是不歡暢聞聲的，他見我的臉變了色彩，便改口說，“少爺忘了，疇昔你的師爺也是有色彩的，以是，見到他們我就認得出來。”我問這些人想乾甚麼。師爺叫我歸去歇息，說這些人現在還不想乾甚麼。他們隻會做我們準予做的事情，他們會比鎮子上的其彆人還要謹慎。他們隻是來看，來看看。

黃師爺說這些女人叫妓女，阿誰大帳篷叫倡寮。

黃師爺說：“對人來講，是錢短長，但卻比不過鴉片，鴉片嘛，又比不過梅毒。但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個。”

她從我的口袋裡取出了十個銀元，老闆數了數，又放歸去五個，把四個放在一口描金的硃紅箱子裡，留下一個交給了那些女人，說：“我宴客，你們上街買糖吃吧。”

隻要汪波土司冇有說甚麼。樓上唱歌的女人可望而不成即，大帳篷裡的女人卻實實在在，美好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