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曬黑了很多的致遠興沖沖地跑進李浮生的院子，手裡還提著個竹籃。

致遠點點頭，一片槐樹葉被風吹出去，恰好落在他腳邊。

窗外的老槐樹沙沙作響，一片枯黃的葉子飄落在窗台上。

暮色漸濃，書房裡的光芒暗了下來。

致瞭望著茶杯中伸展的菊花瓣，俄然想起昨晚租房點著油燈背詞語時，窗外的月光也是如許悄悄地灑出去。

先生隻是點點頭："去吧，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致遠捧著溫熱的茶杯，指節微微發白，"早晨三節晚自習，據住私塾的同窗說，回宿舍都是一群人圍著一盞油燈。"

隆冬的午後，蟬鳴聲穿透稠密的樹蔭，致遠站在李浮生的院門前，手裡攥著那份還帶著墨香的登科告訴書。

本年全村隻要三個孩子考上一流私塾，致遠家門前這幾天道賀的人絡繹不斷。

李浮生悄悄聽著，等少年說完，他才緩緩道："看來這趟遠行，收成頗豐。"

"天還冇亮就得爬起來，夏季摸黑去課堂的時候，連路都看不清。"

李浮內行中的羊毫微微一頓，隨即持續運筆："嗯，不錯。"

他抬高聲音，"班主任跟我們說是第一批次門生的家長告發的......"

致遠俄然發明，不知何時，先生已經點起了油燈。

"另有湘南郡的水上樂土！"致遠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大姐帶我們去玩，有個超等高的滑梯，從上麵衝下來時，水花能濺起老高......"

他揉了揉太陽穴，"那些數學題反幾次複做，偶然候做夢都在做數學題。"

李浮生抬開端，鏡片後的目光暖和而透辟："現在想通了？"

竹簾半卷的書房裡，先生正在臨帖，筆尖在宣紙上勾畫出沉穩的線條。

"先生，我考上淺顯一流私塾了。"致遠的聲音有些發緊。

李浮生接過這份情意，指尖悄悄撫過那些紋路，彷彿也觸摸到了少年走過的千山萬水。

李浮生正在泡茶的手頓了頓，："花有前後，各按當時。強行催開的，常常最早殘落。"

可上了不到二十天課，俄然又宣佈停課放假。

"先生！蜀河郡的荔枝可便宜了！"他迫不及待地翻開籃子，暴露內裡紅豔豔的果子，"二姐給我們買了好多，我特地給您帶了些返來。"

那簇跳動的火苗，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的描述繪聲繪色，彷彿又回到了阿誰充滿歡笑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