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皚皚，他裹著顧婉瑩縫的舊大氅掃雪。

諒解我的怯懦與無私，讓你單獨接受這拜彆之痛。

晌中午，他坐在墳前讀書——讀的是顧婉瑩最愛的話本，偶爾讀到風趣處，還會念出聲，彷彿她還在中間聽著。

冇有再挽留，隻是各自捧著一個承擔。

"保重。"

讓我最後率性一次，給你一個商定：帶著我的心願，去看那些我未曾見過的風景。

他俄然想起昨夜她變態的溫存，想起她執意要他出門買杏仁酥時眼底的水光。

墓碑前的山茶在風中悄悄搖擺，花瓣上的露水滾落，像一滴未乾的淚。

吃完飯菜後，李浮生放下幾枚銅錢，起成分開。

第二年

"我要走了。"他說。

當晚，他清算行囊，最後看了一眼茅草屋。

本來那不是撒嬌，是告彆。

葬禮那日，宣青和程潔都來了。

堆棧外，落日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走啦。

葬禮很簡樸。顧婉瑩被安葬在顧俊安和李爺爺的墓旁。

她麵龐寧靜，彷彿隻是睡著了。

街道繁華，行人如織，商店的幌子在風中翻飛。

他開端學著顧婉瑩的筆跡，在宣紙上臨摹她寫的字。

屋很小，隻容得下一張床、一張桌。

他冇有去齊家，也冇有探聽更多，隻是漸漸走向城門。

這些年來，她們始終這般，用最熨帖的體例守著這份交誼。

他每日拂曉起家，先去溪邊打水，然後清理墓前的落葉。

"姑爺，"程潔某次忍不住勸道，"蜜斯若在天有靈，定不肯見您這般......"

"實在我好驚駭......"

鄰桌幾個販子模樣的男人正大聲談笑，酒酣耳熱間，話題轉到了城中第一商行——齊家。

"要說齊老太爺，那可真是小我物！"

一場春雨過後，他在墳邊發明幾株破土而出的嫩苗。

"浮生，實在我好驚駭......好想再抱抱你......"

夢裡，顧婉瑩還是少女模樣，叉著腰責怪他："浮生，你又偷懶！"

檀木的香氣在院子裡滿盈，恍忽間，他彷彿聞聲顧婉瑩在身後笑："浮生，你連這個都會啊？"

我明白你一向在追隨生命的意義，可惜我長久的平生畢竟冇法給你答案。

可我高估了本身，看著日漸朽邁的容顏，我畢竟還是冇法接管與你的差異。

……

第五年

（信紙後背有一行被淚水感化的筆跡，墨跡暈開如綻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