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認臉的才氣,崔綰綰自誇是天生的,凡是見過一麵的人,隻要相互說過話先容了姓名,下次再見,她必能認出且叫出對方的名字,從未錯過。
店小二見有人得救,付足了銀錢,掌櫃的既已不再計算,他也就心下放鬆,眉開眼笑號召眾門客,殷勤上酒上菜。掌櫃的也回到店堂櫃後了。
崔綰綰“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去淨房沐浴了,換了身潔淨的細棉布中衣,出來歪靠在榻上的軟枕裡,蓋上錦被,由著赤忱給她絞乾頭髮,綠茗對峙要給她捶腿,說是去去疲憊,以免明日修習樂舞時疲累了。崔綰綰真是累了,由著她二人服侍,不知不覺已甜睡。綠茗和赤忱也累極,便在一旁打盹兒。
騎士步隊直奔飯莊而來,離了十來步遠,為首的騎士翻身上馬,一個箭步衝到那位公子身前三步,單膝跪地,垂首抱拳,大聲道:“末將來遲,請公……”
那公子再次回身拜彆。崔綰綰幾人也抬步分開。
那邊掌櫃的麵色已非常丟臉了,麵前的公子掏不出銀錢,又不肯報削髮門,說話雖是客氣有禮,可冇半點用處,遲誤這些時候,反倒礙著店裡做買賣。正欲發難,一聲“掌櫃大叔息怒”製止了他,扭頭看時,見是一名年事不大的小娘子,身後還跟著大大小小三位女人。
崔綰綰瞧著她上馬絕塵而去,便立時站起來,蓮香她們幾個也跟著起家。
說完又對著那公子略一拱手,道一聲“公子請便”,又對四周看熱烈的眾門客團團拱手作揖道,“叨擾諸位高朋了,小老兒給諸位高朋陪個禮,諸位高朋且吃且喝著。”
“綰綰,我聽出來了,那也不知是誰家公子,約莫是出門的少,竟忘帶荷包,還點了一桌子好菜,也難怪掌櫃的不肯放他們拜彆。”蓮香在一旁小聲評斷。
那公子又一拱手,便回身拜彆。
那首級不敢言語,隻保持方纔的姿式不轉動。全部騎士步隊鴉雀無聲,在首級上馬時,世人皆已上馬,單膝跪地,垂首不語。
“我們歸去,不必探聽群情,以免招惹事端。”崔綰綰麵色安靜,語氣沉著,“本日施以援手的事,你們也都忘了吧。”
那掌櫃的看一眼桌案上的散碎銀錢,緩了緩神采,摸起銀錢掂了掂分量,沉吟半晌,方對著崔綰綰拱手道:“不算充足,卻也差不離,女人既是古道熱腸,小老兒也不好錙銖必較,這就算結清了。”
阿寶聞言,已是一臉急色,低聲道:“公……子,我們快些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