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顓頊的笑聲，小六拋棄柺杖，撲倒在錢山上，打了幾個滾。

小六賠著笑，給俊帝作揖，“我是鄉間人，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東西，也不懂甚麼端方，陛下勿要指責。”

忽而間，有鳥鳴從天空中傳來，一隻玄鳥爬升而下，落在小六身邊，身子前傾，頭往下低，彷彿在給小六施禮，又彷彿聘請小六摸它的頭。

另有那一次又一次的雪夜對飲……

顓頊和十七都笑。

俊帝卻好似甚麼都冇聽到，隻是盯著小六。

十七把小六攬進懷裡。

十七看小六一眼，回道：“曉得了。”

小六把水壺放到一旁，等著吃小玉瓜。

俊帝深深盯了一眼顓頊，問小六：“你還冇用晚膳吧？”

看到這座閃亮閃亮的錢山，小六黑著臉。已經十來日冇有露過笑意的顓頊大笑了出來，向來寡言少語的十七也忍不住笑了，對小六誠心腸說：“我還真冇見過這麼多錢。”

玄鳥圓圓委曲地在小六手邊蹭了蹭，展翅飛走了。

俊帝並不常常召見小六，三四日才見一次，每次見麵話也非常少：“可喜好喝酒？”“喜好甚麼色彩？”“喜好甚麼花草？”“喜好……”

十七站了起來，“我看到婢女在冰裡浸了一些生果，我去拿一個小玉瓜來。”

顓頊對十七說：“白日裡如果悶，就讓婢女帶你去漪清園，園子裡有寬可盪舟的河，也有纔沒腳麵的小溪，奇花異草、飛禽走獸都有，是個解悶的好去處。”

他命令對她動用了酷刑，讓她的雙手骨肉分離，本算結下了大仇，可她以身護他，搏命相救。他卻思疑相救是為了施恩，隻是一個詭計的開端。

顓頊點頭，“我不明白為甚麼……”

全部側殿內，隻要小六不時地收回刺耳的聲音，小六大吃大喝、儀態粗鄙，吃得鼓起，他也不消筷子，直接用手抓起肉，吃得滿嘴湯汁。

他被防風氏一箭洞穿胸口，他以操縱之心叫了她來，乃至決定需求時，用箭洞穿她胸口，以他傷染她傷，讓她也血流不止，誘迫塗山璟去找防風意映拿止血藥，他好派人趁機篡奪。可她毫不躊躇地趕去找塗山璟，為他盜取冰晶。

十七抱著小六直走了出來，幽深的殿堂內，正火線放著一張沉香榻，榻上坐著一個白衣男人。那男人五官冷峻，有若極北之地的冰峰雕成，麵貌並不算老，約摸三十來歲，可烏髮中已經異化了很多白髮，難言的滄桑。

小六忽而一笑，“甚麼味道都成，鄉間人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