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在她籌辦持續前行的時候,顧淵卻俄然頓住腳步。
聽著她的喃語,顧淵不由怔了怔。
明麗的麵龐賽過這夜裡最繁華的燈火,恍忽將周遭的漆斑點亮。
那是早已塵封的影象,埋冇在浮華與血腥的背後,是投射在陰暗深處的一束月光。
彷彿很少聽她提起她的母妃,而關於這段過往,宮中也是忌諱,隻大抵曉得本來是寵冠六宮的妃嬪,厥後因為捲入後宮的爭鬥被先帝賜死。
她的聲音比春日的微風還要柔嫩,彷彿怕吵醒了正睡著的那一個,又彷彿要哄醒著的這個入眠。
女子的聲音悠遠而又純潔,和著琴聲緩緩飄來,彷彿來自於比遠方更遠的間隔,彷彿托生於夢境之地。
於她而言,那不但僅隻是一首曲子,而是母親所帶給她的統統暖和,也是她被喧嘩的浮華和冰冷的詭計所環繞的平生中,最誇姣的一段光陰。
母親的和順乃至感化了父皇,讓阿誰老是渾身透著陰戾的男人眉間充滿了柔情。
阿誰時候啊……
彷彿修行多年的隱士高人,巋然不動於塵凡。
長樂感遭到顧淵微詫中攜著體貼的目光。
她詫然凝眸,卻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自耳畔傳來:“到家了。”
她的神思已然遊離,全然不顧腳下的路,隻依偎在他身邊,由他牽引著前行。
“想必皇上也是一樣。”她又仰開端來凝睇他的雙眸:“他當時候還小,我原覺得他是不記得的,現在才知,他竟也都記取。”
究竟上,她的身子要比他暖很多,但長樂還是順勢將他的腰抱住,同時持續說道:“我竟不知你還私藏了這麼個美人,那日我去你府上倒未曾見過。”
她問得直接,非常篤定曲子是顧淵成心教給那位美人兒的。
“可把我凍著了。”她說著,偎至他身邊,一雙玉臂纏繞著他的手臂,與他一道前行:“難怪皇上喜好你,這不但要替他網羅美人兒,還得一向服侍到寢殿裡,你就不怕高公公擔憂你代替了他?”
顧淵冇有接話,隻是對她回以和順的含笑。
這些設法迴盪在腦海裡,也將暖意氤氳開來。
或許另有更多,暖和的陽光,鳥兒的啼鳴,遊戲於花叢的彩蝶……
“是了。”長樂凝神考慮了半晌方纔恍然大悟:“多久之前的事兒了,我都快忘了。”
女子臉上的笑意更加溫和,和順的目光看向女孩兒,用同唱著曲兒時一樣輕緩的腔調低喃:“是母妃故鄉的小曲。”
自溫和的曲調裡,恍忽能夠看到春江水暖,潺潺的溪流趟過青石橋下,楊柳垂於堤岸,戀戀不捨的被風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