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臣教給殿下的指法,殿下都儘數還給臣了。”他腔調安靜的說道。
像是提到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她“咯咯”的笑著,連頭上的步搖都跟著輕晃。
那是長樂在唇間哼唱的小曲,是她母妃故鄉的小曲。
她唇邊的笑意乃至綻放得更深,也將那一抹自嘲襯著到極致:“寵冠後宮的貴妃死了,而親手將她奉上斷頭台的人剛巧是你,因而我那些抨擊的手腕都成了多餘,我乃至不曉得該恨她還是該憐憫她。”
原覺得自五年前分彆的那一刻起,就永久的分裂了她們之間的乾係,原覺得她所做的統統密切的行動都是為了讓他尷尬的決計所為,對於他叛變的抨擊,但是現在她靠在他近前,就像一個毫無防備依靠著他的孩子。
“說好了要彈那首琴曲給你聽的,快來吧。”她說著,扯了他的袖角將他往內殿的一處引去。
怎料他先一步道:“請恕臣為殿下再樹模一次。”
顧淵的麵龐仍然如覆蓋在長安城上空的雲翳,深潭般的眼眸幽黑而不見底,清俊的臉龐上安靜得冇有任何神采。
說話間,他已移步至長樂身後。
她始終低著頭,看著繡有祥雲和牡丹暗紋的衣袍同時呈現在視野裡,直到官袍上禽鳥的翎羽纖毫畢現的在她麵前。
聽她說到此處,顧淵的眼睫微動,似欲掀起與她相視,可到底還是沉寂下來。
她冇有到過母妃的故鄉,冇有看過那邊的層巒起伏、流水殤殤,僅僅隻是在母妃生前聽她哼唱過,她便好似也能看到那山澗中飛過的大雁,那淺溪裡遨遊的魚兒。
顧淵冇有答話,隻是持續恭敬道:“時候不早,臣不敢多加打攪,隻是方纔說的話都是出於至心,請長公主三思。”
或許是產生在這五年未曾相見的光陰裡,或許是從他第一次在世人麵前彈奏流雲開端,又或許更早……
他像一尊冇有豪情的玉像。
見他冇有答話,長樂眸子裡透出些許失落。
長樂用等候的聲音道:“如何樣?我彈得可好?”
但是他卻能將這首小曲用琴彈奏出來,那委宛動聽的樂聲竟和僅存未幾的兒時影象裡,母親操琴的樂聲一模一樣。
顧淵麵上雖無神采,腳下的步子卻頓住。
“那件事?”長樂用心擺出迷惑的神采,好似明知參謀。
她垂眸道:“你說得冇錯,即便他們是宦官,可留在無極宮裡也不免遭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