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磬與容明蘭步入門中。兩頁門扉關合。容明蘭兜頭喚了一聲皇姐，與謝琅磬一同在席上跪坐而下。

可容洛還是擔憂，謝貴妃終是戀慕天子多年，倘使為後便會成為她暗中的助力之一……她擔憂謝貴妃會趁她不備，在暗裡裡折騰出甚麼彆的事情來。

這也是容洛的處心積慮。微微沉了沉臻首，金釵上的胡蝶翅羽撲動。他身後尋來幾位老友，見著容洛，恭謹地問了禮，又與容明轅一齊受了幾句叮嚀。才作揖退去。容洛深深一眼，凝睇他轉過竹林，舉步分開。未見身後重澈與燕南步來，相互會商詞句的氣象。

柔暖的蜀錦大氅上身。容洛坐於書房當中，手裡信箋翻過一頁。大略掃過一眼，悄悄莞爾，將紙頁如數投入火盆裡。

“記取殿下還未起家，先讓如雲領去了偏殿等著。”秋夕用氣味吐聲，“寶林彷彿有甚麼要給殿下，瞧著有些心急。姑姑是否先喚殿下起來？”

撥了撥火炭。謝琅磬看著其上鬆炭上偶爾邊沿亮起一絲金色的紙頁灰燼。曉得是謝玄葑差人送入宮中的動靜，考量半晌，道：“向氏在此事中脫身潔淨。你既故意周旋，還需多多謹慎。”

狄從賀這段日子為容洛辦了很多事。也是常常到明德宮來，隻是如本日普通的時候便呈現……實在奇怪。何姑姑躊躇半晌，正欲要秋夕讓狄寶林等待，身後便傳來了容洛慵懶的聲音：“何事？”

狄從賀所言不假。玉充媛的兄長玉程湘的確仰仗她在宮中的寵嬖，在長安橫行霸道。乃至自誇天子內兄，以此威懾京官。剋日玉充媛受封二品後，他便更加猖獗，當街掠取彆人姬妾回府，還在府中建立了一座三千閣。雋譽其曰廣納天下美人，實際內裡多為十一二歲的布衣女子。據玉府下人所言，這些女子日日衣不蔽體，玉程湘隻要一有閒暇便去行肮臟之事，如有哪一名女子不肯順服或有身孕，玉程湘便執鞭抽打。僅僅是因為“絕望”罷了。

暗夜裡飛出一道琉璃似的光芒，城樓報曉的鐘聲敲過第三輪。

亭上雪花濛濛，小池上固結一層厚冰。此時太傅不在講習，少年們都出來玩鬨，鼓譟聲不斷於耳。容洛頓步看了一會兒，一顆捶丸小球骨碌碌滾到廊前。

“殿下還是信了妾身為是。”略含諷刺的揚眉。狄從賀挺直脊背，眼中似有暗潮湧動：“因為妾身……並非全然為皇後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