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問的淺近,雖在張皇中試圖奮發底氣,可到底是孟家作為攀枝兒本錢養出來的女兒,如何都少了一分揚威的氣勢。青澀得如同早秋的淮南橘。
“你是如何拿到此物的——”
“寶林毋須妄自陋劣。”看破她的心機,容洛拍了拍她的手背。亦不籌算再多做廢話,側開身讓孟雲思瞥見假山後的清澈的池水,笑著要求:“我望寶林,能被五公主推入池中。”
容洛不值一哂,話語染了分吃人的寒意:“寶林覺得本身還能把事說出去麼?”
孟雲思此話既出,收歸麾下便也不過爾爾。容洛指尖在她手背上輕一摩挲,垂眸笑道:“寶林不必難堪。人前你仍然為皇後做事,人後我們便是一家,不必多禮。至於你家親族……來歲春日父皇會為我冊封公主府,當時我出了宮門,會為他們牽橋搭線,讓你父親來做謝家家臣。你看如何?”
“殿下應知我為何入宮。”生與死一線之間。孟雲思明白容洛目標,冇有了最後那般懼畏,“我父親是皇後家臣。我無來由可歸順謝貴妃。”
謝家引天子忌諱非一日之寒。身為世家,謝家顯赫,世代家主遠親權臣高位,門客滿天下,比帝皇更得民氣。這無一不令天子驚駭。孟雲思尚在閨閣時便曾聽父親閒語,說謝家功高震主,又如何不知容洛所言不虛。
孟雲思一怔。還未做迷惑,見容樂向容洛悄悄福身,“五姐姐身上用的曼陀羅過量,現下還在醒神,皇姐不若再等一等?”
“不必惶恐。我本日除了要寶林應下這一聲,從不籌算將帕子交於父皇。”她的驚駭在容洛眼裡如同夜鴉落入的泥沼時的無謂掙紮。容洛輕笑著寬撫,孟雲思卻不覺如許一句就能鬆弛。觸及容洛暖和的掌心,她指骨生硬如枯枝,下一刻公然又聽:“僅獨一一事需寶林互助。”
孟雲思不解揚首。容洛端倪暗淡地望她一望,獨自坦陳:“父皇成心打壓謝家。皇後仇恨母親。向氏一族故意對謝家取而代之。現在情勢不佳,如果謝家式微,表兄定然難逃災害。”伸手將袍領攏住,她淺淺一笑,吐字時唇邊嗬出一團白霧:“寶林對錶兄情深義重,該當不想他淪落傷害地步。”
“可我又能幫你作何?”腦中百轉千回。孟雲思疑慮少頃,終是動容。目光閃動,“我若背叛皇後孃娘。家中必定不甚好過。我……隻能極力而為。”
豈料容洛斬釘截鐵:“你有。”
寸光灑落絹帕。那些恍惚的書文在孟雲思的麵前一一了了。其上字字含儘一汪女兒的纏綿情思,幾可見孟雲思在寫下這些詩文之時滿麵期切酡紅之色。孟雲思一眼望疇昔,便發覺了容洛話中意味到底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