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睇他一眸,容洛斂眉:“我原覺得你會怪我。畢竟皇後哺育你這些年。向氏亦算是你背景。”
祭奠開端。廟祝在前誦吟佛經。天子與皇後拈香禱祝,言辭間皆是國度安康,後宮和美一類的話。
容洛從望月台高低來時。容笙一眼便瞧見了她,滿麵刹時煞白。
他返來那日已是十四。為誇獎他治水功績,天子與皇後一早便出了宮城,在承天門等他班師回朝。
何姑姑從袖中取出一個平常的手爐,微微點頭。“盛太醫說一匙曼陀羅香便可。奴婢方纔已經添了出來。”
容洛緩緩點頭,“孟寶林受皇後指導,日前盛寵。住進了戚婕妤曾住的永春宮,容笙非常氣結。”從竹簾望出去,瞧了一眼容笙身前麵色平靜的容樂,伸手將書卷與紙頁一同合起,用玉彈壓下,“容笙即來,你且歸去吧。她現在是狄婕妤的女兒,若被她曉得你與我相見商討,怕是皇後要難堪你。”
施施和順的腔調從身前送來。容洛直身道了謝,在謝貴妃身邊的梨花椅上坐下。謝貴妃才坐完小月,一身雪青八幅襦裙格外素淨;狄婕妤倒是一如往昔,高低都是端莊的藕荷紫;再抬眼看向淩竹,朝天髻上一支飛燕金釵,身上是紅色繡鳳凰的十二幅襦裙,其外攏了條厚重的蜀繡披風。巧奪天工的繡公紋出一朵盛放的牡丹,在亮光下幾近要躍然新鮮,從披風裡擺脫。
先是天子允旨,將容笙過繼狄婕妤為女;再是厲美人垂垂得在皇前麵前;孟雲思父親從正六品下的承議郎躍升為正五品下的朝議大夫;另有便是西南災事已定,容明蘭將要迴歸長安。
有人暈船,有人怕水。天子起興泛舟遊湖後,終究與他乘舟者不過二十三四人。
望月台本日教的是述詩。台邊四周落了竹簾遮風,蒲席上朱漆案幾擺佈成周遭。女先生跪坐在圈內,提出“秋”一字,公主貴女們便以這一字為題,陸連續續地作詩給先生聽,再由諸人相互點評。
當今不過辰時。慈仁宮的堂內坐滿了妃子。容洛蓮步出來,掃見左手第一名的謝貴妃和右座第一名的狄婕妤。安靜的臉孔上一刹時悄悄化出很多恭敬,對上座的向淩竹福身:“明崇拜見皇後孃娘。給皇後孃娘存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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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本日她已是狄婕妤的女兒。狄婕妤比之戚婕妤,幾次侵犯謝貴妃的手腕更加高超,傷人亦更是可怖。母親如此,她現下本當謹言慎行,不該露馬腳給謝氏翅膀。可冇成想——恰好是被容洛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