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不是個把承諾掛在嘴邊的人,但她已經下定了決計,她現在是一家之主,養家就是她不成推辭的任務。
冬兒本是笑容相迎,冷不防被她板著臉怒斥,從速挺直站好,癟嘴帶著委曲小聲辯白道:“這門房朝北的照不著日頭,房裡冷得和冰窖子似的,小的這不是凍的嘛!”
老書吏一見她便霍然站起。莫曉微吃一驚,莫非她昨日出門前罵他臉皮厚的話,實在他聽清了?
莫曉搖點頭,不肯對初度見麵的人多言此中是非,隻提本身要等候補缺,便笑著告彆了。
事情辦得不順,莫曉本就心中有氣,見他這幅卑躬屈膝的模樣,更不由皺眉:“畏畏縮縮的乾甚麼?給我站直了!”
莫曉本來還想歸去與柳蓉娘籌議籌議,看是不是要付了這筆賄賂好儘早複職,卻被老書吏這一個鄙夷白眼與輕視的口氣激起心中不滿,當即輕笑一聲,拍了拍袍擺:“以您老的臉皮之厚度,即便寒冬臘月恐怕也不會怕冷,想來更無燒炭取暖需求!”
老書吏請她坐下,這纔回到本身桌後,取了桌子最上方的一本簿冊,簿冊中插著一張小紙片,他當即翻開到這一頁,彷彿早就等著她來了:“莫太醫如果情願,明日便能回太病院了。可需求再延後一兩日?”
“湊了八整貫。”柳蓉娘擔憂地望著她,“隻是要委曲相公再去吏部跑一次了。你可千萬彆與那書吏置氣,把錢給他,好好說話……”
“那就三旬日歸去吧。”莫曉話音剛落,老書吏便在簿冊上記錄下來。全程冇有向她再提錢的事。
莫曉迷惑地問道:“昨日不是說前麵另有三人等著補缺麼?如何這麼快就輪到我了?”
她想了想又道:“妾身去當掉些金飾,如果不敷再借些錢來,隻要複職便有了俸祿支出,省吃儉用些,存個小半年也夠還債了。”
柳蓉娘犯愁道:“相公本就是太病院醫士,為何不能官複原職?那黑心貪吏竟要那麼多錢麼?家中積儲本就未幾了,每月都要買米麪柴炭,另有月錢支出……如果給了他,怕是自家的錢都不敷用……但若不給他,隻怕他用心難堪遲延相公複職的光陰……”
莫曉有些悔怨朝他撒氣,輕咳一聲道:“走吧,逛逛就不會冷了,但不管是冷是熱,這般弓腰曲背縮脖子的模樣老是丟臉。所謂相由心生,男人漢大丈夫堂堂正正,行事光亮磊落,走到那裡都該行的正,站得直!”
莫曉懶得再與他說話,亦不想多做逗留,頭也不回地大步分開吏部,在門房邊叫了一聲:“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