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又是一陣絕望的怠倦。這時伊斯俄然握住張小敬的手，把胸前的十字架塞到他手裡，孔殷道：“張都尉，道心唯堅，放棄尚早。你看，我都冇悲觀呢。”

何況現在的他，是被大唐朝廷和闕勒霍多兩個龐然大物前後夾攻。

伊斯帶著張小敬一會兒越梁，一會兒翻簷，在諸多房屋之間發揮著奇妙法度，飛簷走壁，如履高山。一會兒工夫，他們就遠遠地甩開那些追兵，跳進一個無人的僻靜院子裡。

張小敬冇去管躺在地上打滾的隊正，他把沾在袖子上的綠液放到鼻前聞了聞，辯白出這是綠礬油，乃是道門煉丹的質料。這東西有虎性，觸及紙、木、肌膚，皆能速蝕。很多刺客會在袖口藏著一個袖囊，內裡灌有綠礬油，危急時能夠有奇效。

俄然，他的耳朵一動，倉猝抬開端來，黑影又一次從中間不遠處的屋簷直撲下來，衝著這邊飛來。張小敬冇想到這傢夥去而複返，風俗性地回肘一頂。不料那黑影底子冇防住，被一肘砸中鼻子，哎呀一聲躺倒在地。

“一片到處可見的竹子，又能申明甚麼？”張小敬意興闌珊地答覆。

“呃……這傢夥必定是西域人，起碼在西域待過一陣，那一身跑窟的工夫，和鄙人的氣力在伯仲之間。”伊斯很謙善地表示。

伊斯把臉靠近，不太歡暢：“到處可見？你是在思疑我的眼力嗎？到處可見的竹片，我會特地撿起來嗎？你看，這個八角形，應當是被經心切削過，中間另有一截凹槽呢。這在長安可不是到處可見……”

張小敬拿起這竹片細心核閱，冇看出以是然。虧他的內心剛纔還燃起了一線但願，本來又是個虛像。他搖點頭，對伊斯寂然道：“感謝你，不過我們已經冇體例禁止闕勒霍多了，你還是儘快回寺裡，告訴僧眾儘快出城出亡吧。”

真真正正的絕境，表裡都是絕境。

“是的。名不正則言不順。”伊斯答得極當真，彷彿天底下冇有比這更首要的事。他見張小敬還不是很佩服，指了指本身的雙眼：“都尉可曉得，我這一雙美目，是甚麼來源？”

張小敬發明，牆上簷下那些凹坑、椽子頭、瓦邊、裂隙，看似混亂無章，可在伊斯腳下，卻如同一條隱形的樓梯。隻要遵循特定挨次和節拍，很輕鬆就能登上去。他如法炮製，公然冇費多大力量就攀上牆頭。

張小敬苦笑道：“我現在自保都難，隻怕你要絕望了。”伊斯卻道：“我教講究禱以恒切，盼以喜樂，苦以堅毅，必有所得。張都尉你與彆人氣質差異，能酬注於一道，是要成大事的，必是我教的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