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抬頭看了一陣：“這與闕勒霍多有何乾係？”龍波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少安毋躁。

李泌瞪圓了雙眼，在燭光的暉映下，他看得很清楚。之以是火勢如此敏捷，是因為竹子爆開以後，從內裡流出來玄色的液體。那液體觸火即燃，極其凶悍。

燈輪沉默地扭轉了一陣，俄然在辰時地區，燃起了一團火。不，不是燃起來，而是爆起來。李泌清楚地看到，那是從竹子裡爆出來的。燈輪還在轉動，這團火苗順勢伸展到了毗鄰的卯時區和巳時區，那兩邊的竹子也紛繁劈啪地爆起來，幾近隻是一刹時，四分之一個燈輪便熊熊燃燒起來。

這時李泌纔看到，在這四周竟聳峙著一架高逾五丈的竹架大燈輪。隻是剛纔冇有光芒，在夜裡底子看不出來。現在幾十根火燭同時搖擺，把林子照得如同白天普通，終究能夠看清細節。

龍波叮嚀部下把李泌身上綁著的繩索解開，然後恭敬地做了個手勢：“請隨我來，我就帶您去看看，我們這些小小的蚍蜉，是如何撼動這座大城的。”

李泌不動聲色，試圖從這幾句憤懣之語裡，猜想出他的動機。

李泌一動不動：“你們背後的主使者，是誰？”

龍波笑嘻嘻道：“當然是你們清查了幾個時候的玩意啊。”

龍波伸手一揚：“不過，並不是統統的蟲蟻都隻要被靴子碾死的命——蟲蟻當中，有一種叫作蚍蜉。生而純白，大小如米粒，小得不幸。但是它們有嘴至剛，齧木為糧，專門喜好鑽椽穴柱，蝕壁蛀梁。即使是百丈廣廈，千裡長堤，也能被這小小的飛蟲腐蝕一空，轟然傾圮。”

若把這些石脂竹筒裝在燈架上，小筒助燃，大筒引爆，一旦炸起來，以長安觀燈公眾的密度，隻怕傷亡會極其慘痛。

龍波卻持續說道：“這倒也不怪司丞。行旅在途，天然要防備熊羆豺狼，誰會低頭去顧忌小小的蟲蟻呢？”他的靴子驀地一跺，挪開以後，磨紋石的地板上多了幾隻螞蟻的扁屍，“它們的存亡，隻在大人物一踏之間，又有甚麼好顧忌的？”

龍波蹺起指甲，從牙縫裡把薄荷葉渣剔出來，往地上一彈：“司丞如何就感覺，我們背後必須得有一個金主？”

這一招，可比突厥人帶著烈火雷衝陣更高超，也更埋冇，形成的傷亡會更龐大。這纔是真正的闕勒霍多！若不事前查知，底子防不堪防。

這個燈輪，範圍不及東、西市與興慶宮裡動輒十幾丈的燈樓，可設想者心機精密，能想到借水車的運轉道理，化成時候輪轉之喻，相稱有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