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猝然吃驚,冒死向右邊靠去,帶著彆的一匹也跟著躁動起來。車伕如何拉扯叫喚都節製不住,全部車子不誌願地向右偏轉。
車上的狼衛取出匕首,冒死要堵截縛索,可惜這繩索過分柔韌,一時半會兒底子切不竭。
光德坊北是延壽坊,延壽坊斜向東北,與皇城、宮城隻要一街之隔。狼衛已衝到了這麼近的間隔,南衙十六衛就是再癡鈍,也該有反應了,豹騎是最早集結而來的。
統統人都順著她的玉手所指,向街口望去。
這輛馬車收不住勢,以極高的速率一頭撞到燈輪的底部。這一下去勢極其狠惡,兩匹轅馬撞得腦漿迸裂。戔戔木製燈輪那裡支撐得住這類力度,隻聽得嘩啦一聲,全部架子轟然倒下來,上頭的小廝和十來個巨大的魚龍燈、福壽燈、七寶燈劈裡啪啦地砸落,全都落在了馬車上。
張小敬手肘支地,謹慎地扭過甚去,看到麵前五個大桶變成了五團刺眼的火團,五道熊熊烈焰舔舐著巨大的燈輪,紙燈籠和紙皮最早化為飛灰,然後全部大竹架子、馬車和四周的幾根榆樹也開端燃燒起來,不時有劈劈啪啪的竹子爆裂聲,像是新年驅邪的爆仗。那冒著黑煙的火焰直躥上天,比坊牆還高,牆外一側已被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玄色。
張小敬耳聽得身後似有動靜,立即撲倒在地。與此同時,一聲轟鳴從身後傳來,熱風大起。不過這轟鳴不似在貨棧裡那樣炸裂,反而靠近於火上澆油後火苗子上躥的呼呼聲。
烈火雷的一個大題目是,即便有烈火為引,爆炸的勝利率仍舊不高。更多時候,不是激發石脂爆炸,而是簡樸地把它撲滅。狼衛放在車上的,一共有五桶石脂,大抵是因為密封不敷好――以是纔會一起滴滴答答地灑落――竟然一個都冇爆開,全都成了自行燃燒。
“公子,這裡太傷害,還是先……那是甚麼?”檀棋本來想勸李泌先下去,製止被爆炸涉及,可她俄然看到街口異動,不由得驚呼起來。
不過軍方這一參與,恐怕靖安司的日子會不好過了。
張小敬問中間賣水的小販討來一瓢甘梅水,咕咚咕咚一飲而儘,呼哧呼哧喘氣不已。
火勢如此之大,很快就轟動了懷遠坊的武侯鋪。二十幾個身披火浣布的武侯吃緊忙忙趕了過來,手持濺筒和麻搭,另有人扛著水囊。明天上元燈會,諸坊武侯鋪都接到號令,隨時要對付火警,籌辦萬全。
光德懷遠,是李泌親身規定的死線,絕對不容向北超越。甚麼樣的局勢,能讓這個敏感之地連連升起十道黃煙?那輛滿載烈火雷的漏網馬車,到底如何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