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再忍耐一個時候，統統都會結束。曹破延握著項鍊，第一次暴露淺笑。

聞染咬住嘴唇，再度握緊了羊毫，眼眶裡卻不受節製地湧出淚水。兩個時候以內持續被綁架兩次，心力交瘁，現在又被逼至這類絕境，她已經撐不下去了。怠倦、惶恐和對滅亡的驚駭同時襲來，摧垮了她的防地。

不料曹破延拿出的不是刀，倒是一個便攜式的黃楊木盒。

木盒翻開後，左邊是一個熟皮墨囊，右邊嵌著一管短小的寸鋒羊毫和一捲毛邊紙。這是專為遠途商旅籌辦的，以盒為墊，能夠在駱駝或馬背上謄寫。

冇過量久，院門彆傳來砰砰的拍門聲，節拍三短四長，反覆了四次。曹破延把彩石項鍊重新掛回到脖子上，卻冇有急著開門，而是爬上四周的一處高台，朝門外張望。

曹破延漸漸在棧倉門口坐下，背靠廊柱，從脖子上拿出那一串彩石項鍊，在手裡把玩。這是他的女兒在斡難河旁采的圓灘石，親手用白馬鬃搓成的繩索串起，還摻了她的三根頭髮和一口呼吸。傳聞如許一來，不管兩人分開多遠，靈魂之間都能夠互通聲氣。曹破延的手指工緻地滑過每一粒彩石，像中原的和尚搓動念珠一樣。石麵光滑非常，已經不知被摩挲過多少回了，每次都能讓貳心中變得安靜。

兩小我各有難言之隱，就這麼對峙住了。龍波抓抓腦袋，無法道：“好啦好啦，這一處貨棧我是伶仃安排的，就算他們查到修政坊，也牽不出這處。這麼說，你放心了？”

“城外的貨棧呢？”

曹破延不喜好龍波，但他必須得承認，龍波這個建議，確切是目前最好的挑選，處理了鑒戒人手不敷的費事。曹破延滿腹苦衷地轉過身來，正策畫著如何去找乞兒頭子，抬眼一看，頓時勃然大怒。

在他們不遠處，數名孔目吏手持油乎乎的賬簿，正在查對腳邊那一堆堆菜籽餅、蕪菁籽餅、芝麻斛鬥的數量。在後院的庫房裡，彆的一批人在盤點更多罐甕，乃至連加工熟油的灶台都不放過。

聞染此次真的絕望了。麵前這傢夥的殺氣，遠比熊火幫的地痞和剛纔那頭豬要濃烈很多。她揉動手腕的劇痛，看著這個男人緩緩把手探入懷中，寂然地閉上眼睛。

“啟稟司丞，冇有。”徐賓手捧墨跡未乾的書卷，向站在沙盤前的李泌謹慎翼翼地彙報。

曹破延的手臂仍舊擋著。

曹破延抱臂而立，默不出聲地諦視著全部過程。龍波走到他身邊，拍拍肩膀：“右殺朱紫有令，你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好好地在這裡把風，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