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來,本意是要讚一讚蘇淺,但聽者都感覺,這讚美的話批駁全在個語氣上,語氣若持重一點,那就是褒義的讚美,語氣若滑稽一點,那就是滑稽的調侃,語氣若刻薄一點,那絕對就是貶義的刻薄。
袁靖性子愛打動。擱在虎帳裡磨練得更有了莽夫的特質。抄在袖中的手抽了出來,在空裡指指劃劃:“刀子也捱了毒藥也吃了莫須有的讖語也擔了,你若不坐實了那讖語對得起你受過的苦麼?彆奉告我你是個懦夫。女君如何了?你不也說過男女劃一眾生劃一麼?誰說不能出個女君的?”
大丈夫能伸就能屈。作為一顆宦海新星,官場奇才,將來國之棟梁中流砥柱,厚著臉皮屈一屈是必備之法門。韓信能受跨下辱,勾踐能臥十年薪,究竟證明,凡成大業者,臉皮厚是第一要素。
蘇淺白了他一眼,語氣森然:“法律冇出台前,你放心做你的車伕吧。”嗤笑了一聲,補一句:“倘或出事,你負全責。”
蘇淺一顆心被提了起來,晾在半空,不上不下正自難受,欲要發作,聽袁靖道:“惠王的事理講得好,集百家之所長,比古來明君講得都好。我傳聞連上官少皇床頭都貼了你的規語語錄,將來你若為君,必定是個最會以理服人的明君。”
袁靖本日大抵是想在心儀之人麵前多多表示,以圖加個印象分,以是話多了點。但這個印象是加分了還是減分了,唯月隱的心中明白。月隱是個話少的,有設法也不大表達出來,以是加分減分,是個謎。
蘇淺吸了吸鼻翼,神采莫名,“亂世真繁華,大師一起升官發財。既然承了惠王的印璽,少不得要請大師吃肉喝酒。擇日不如撞日,就本日吧。”頓了一頓,又吸了一吸鼻翼:“恰好那日太子表哥弄了個破賞梅宴,本意是要搞個相親會,冇想到被我搞砸了。那些皇族後輩官二代們怨極了我。我傳聞現在坊間我賺了個心狠手辣生性殘暴性喜啖生肉食鮮血的名聲,女妖一個,將前些日子治水賑災的功績全都蓋過了。本日請一請禮部尚書袁大人你,希冀你給我正正名。言官說的話比較有可托度嘛。大人你也算半個言官,說話好使。”
問完了,發覺四下沉寂無聲,唯他一個多嘴的,暗道一聲不好,話卻已收不回,隻能揩著盜汗靜等下文,是批是判是罵還是甚麼的,隻待看惠王她白叟家表情如何。腦筋急轉彎,惠王她本日輸了劍,表情這東西,隻怕不妙。